何许人回家就翻出了已经大半年没有再用的保温杯,又里里外外仔细地刷了一遍。何爸何妈都是一大早就去上班了,每天都是给何许人匆匆炒了一个小菜,再让他自己热饭吃。
何爸何妈向来反对何许人吃冰块喝冷饮之类的,正好趁着中午家里没人,何许人又翻出冰格,冻起了冰块。
中午休息时间有限,何许人一边吃着饭一边焦急地等待着冰块的成型。所幸,今天的冰箱制冷特别给力,总算在何许人赶去上课前都冻得结结实实的了。
何许人带着一瓶冰块到校时,徐然已经到了教室,正面朝着墙壁趴在课桌上打盹儿。
何许人坐下时徐然正好醒来,徐然一抬头就看到了何许人放在桌上的已经掉了漆的保温杯。
“你这是来卖古董?”徐然调侃道。
何许人扭开保温杯的盖子,倒了几块冰块在杯盖里:“我看你舌头咬得有点重,带了点冰块,你含着会舒服一点。”
徐然看着何许人推过来的杯盖,里面盛着几个边缘透明的冰块,嘴角微微上扬:“谢谢。”说完,徐然就举起杯盖把冰块全部倒入嘴里。
炎炎夏日,冰块的凉意丝丝渗出,含在嘴里,压在舌头上有种说不出的畅快。徐然看着何许人,舒服得眯起了眼。
何许人连忙把杯盖扣回瓶身拧紧,又整个推给徐然:“都给你,等冰块化了还可以喝冰水。”
徐然接过保温杯,迅速地把嘴里的冰块咬碎,突然把脸逼到何许人的耳边:“诶,你对我这么好,是不是一见钟情啊?先说好,我可不搞基。”
徐然的气息带着舒爽的凉意喷在耳边,何许人缩了缩脖子,一脸匪夷所思:“什么叫搞基?我又不是女孩子,哪来的一见钟情?”
徐然撇了撇嘴,又感到无趣地退回到座位上:“天真。”
夏天冰块融化得特别快,还没等徐然含化几块,保温杯里的冰就已经化了个干净。徐然倒是不介意,抱着保温杯一口接一口地把冰水又喝了个j-i,ng光。
拿回保温杯的时候,何许人试探着问徐然:“徐然,你还生气吗?”何许人平时少与人交际,遇上上午这种事更是少之又少,只能按照父母对自己生气的模式来讨好徐然。
只要我做得足够好,就能换取你的原谅。何许人从小就被灌输着这样的观念,无论有没有道理,无论是否是自己的错。每当父母对自己生气而沉默不语的时候,何许人对他们的一言一行都怀着不安的揣测。
“生什么气?”徐然显然没有理解何许人的话。
何许人虽然加起来和徐然相处不超过三天,但在他的印象里徐然是个挺容易相处的人,可习惯使然,何许人依旧惴惴不安着。
“上午我说错了话,明明你替我担了责还受了委屈,我还语气不好。”何许人直接告诉了身边这个和自己大眼瞪小眼的人。
“有什么好道歉的?本来就是我的错,要不是我上课睡觉,也不会磕到下巴咬到舌头。你关心我,才给我写纸条,我被发现是我的问题,我为什么要生气?”徐然突然很想知道何许人的脑子里到底装的是什么东西,这种受虐狂的思想都是怎么形成的,“我还忘了说,谢谢你。”
何许人头一次这么直白地听到这种言论,内心积攒的压抑突然涌上了双眼,鼻子一酸,气息不稳地回复道:“不用谢……不用谢。”
在徐然的眼里,何许人就是一副双目含泪,委屈得要死的模样。
要命了,这人怎么和小姑娘一样?穿越来的吗?徐然只惹哭过女孩子,把男生惹哭还是第一次,况且他也不知道自己哪句话说错了。
徐然握拳在嘴边咳了咳,试图化解这尴尬的局面:“男儿有泪不轻弹啊!”说完这句话,徐然立马就后悔了,因为他想起来了后半句好像是“只是未到伤心处”。可是天呐,我怎么知道何许人的伤心处是什么?
何许人心情平复得很快,心里涌起的那股巨浪瞬间退潮,被徐然这一脸的不知所措逗得破涕为笑。
面对何许人这一哭一笑反复无常的情况,徐然彻底无语了。最后一节课,徐然的眼神总是忍不住往何许人脸上飘,他真想看看这个同桌到底是怎样一个人。
开学前一个星期的晚自习都由班主任坐班,黄莺早在晚读时就面露不虞地抱着一摞练习本到了教室。
“大家都停一下,我来说一下今天上午布置的作文。”黄莺拿起最上层的一本英抄本翻开,然后把内页展示给座位上的人看,“我让你们第一天就写作文一是想看看大家的语法基础,二是想看看你们的书写。”
全班的目光都专注于讲台上班主任手上的那本小小的练习本,整齐划一的四线三格,可那些单词字母仿佛天x_i,ng不羁,放浪形骸得连线格都变得扭曲。简而言之,这个英语书写,丑!
“你们以前的语法不行我可以理解,书写差也是情有可原,毕竟其他老师可能不像我对这些要求严格。可徐然你初一就在我班上,这字还写成这样?”黄莺的话锋一转,矛头直指徐然。
徐然还在兴致盎然地翻看着美术课本,突然听到自己的名字,一脸懵逼地站了起来。
全班同学看着徐然,各处发出窃窃的笑。
徐然没仔细听,完全不清楚状况,只能用疑惑地斜视着也侧头偷笑的何许人。
“徐然你坐下,我没有特意批评你的意思,毕竟你以前英语写得就看不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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