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秘书每天都会交给她两个沉甸甸的饭盒,深蓝色的是沈宁南的,粉色小丸子的是她的。这个细节让晨曦不禁感叹,果然是首长的秘书,细心如斯。
他例行公事的跟她说今天的菜是什么,然后再问她明天想吃什么,开始时晨曦说不上来,就说随便,王秘书笑笑说再高明的厨师也做不出‘随便’这道菜来,你就说你喜欢吃偏咸的偏甜的还是辣的。晨曦想了想说,都行。
王秘书笑道,怕就怕这种态度。跟你讲个笑话,一男的和一女的约会,男问女的,去哪玩?女的说随便,男的说去公园?女的说怕晒,去动物园?嫌味儿大,去图书馆?太无聊。男的就问,那你说去哪?女的说,随便。
晨曦扑哧一声笑了起来,说她真的吃什么都行,白粥就咸菜都行。王秘书说,那就我来拿主意了。不好可别向首长告我的状啊。晨曦连忙说,哪能哪能。
相比沈宁南的清淡,她的饭菜总是荤素搭配很是丰盛。馋得他连连喊不公平。
捧着饭盒可怜兮兮的看她,晨曦十个指头八个指缝里都夹着信,瞟了他一眼说:“我真的没空,你看我的工作还没完成呢,今天你就辛苦点自己吃吧。”
“我可以帮你。”说着他就要放下饭盒。
晨曦阻止了他,“你别添乱了,快吃,饭后还得吃药,别误了时间。”
沈宁南握着银勺子搅了搅米粥,叹了口气道:“这软饭得吃到什么时候才算个头?”
晨曦笑笑,头也没抬的说:“那就争取早点出院。”
“出院?“沈宁南一个劲的摇头,”我都爱上这家医院了,小护士一个个都是精选的,很是水灵。”
“你可不知道你有多招小护士恨。”
沈宁南笑道:“是吗?我还以为她们一见我就躲是对我有好感的意思,看来是我自做多情了。”
吃了一口粥,只觉得满口无味,再也吃不下去,放下后就学着她的样子将床上的信一封一封拆开看。
“你要找的信是什么内容?”
在哗啦哗啦的翻纸声中,贺晨曦漫不经心的说:“作者啊是个上海人,去了一趟西藏后文风大变,成了个虔诚的佛教信徒,总是写些关于来世今生、生与死之间的话题,说实话我并不太懂这些。”
和晨曦的认真相比,沈宁南更像是过家家,饶有兴趣的每封信都拆开来看,扬着信纸说:“有意思,为了一个错别字专门写一封信来指正,真是太小题大做。”
晨曦却不以为然,严肃的说:“有严格的读者,才有严谨的杂志。”
沈宁南笑道:“若我是老板,有你这样的员工,一定很安心。”随手捞起一个牛皮纸信封,封皮边角都磨损得起毛了,还有水浸润的痕迹,想必一路上经历了不少磨难。信封右下角没有留寄信人的邮编和地址,但收信人的地址写得别有体格,不由让他想起楚辞涉江里的两句话,带长铗之陆离,冠切云之崔嵬。确是有这种气势。
“说不定这个就是。”他撕开一个口,抖出了三页轻薄的普通横格纸,满篇是龙飞凤舞的钢笔字,很随意的超越了横格,仿佛完全不受约束。
他轻轻的念出标题,“来生……”
晨曦突然两眼放光,欣喜的一把抢过去,“众里寻你千百度啊!”
打了个电话回来她匆匆将床上的信大把大把掖包里,边收拾边说:“我现在必须得赶回去,你赶紧把饭吃完,一会儿护士给你药你也好好吃,明天我再来看你。”
“晨曦,”沈宁南突然叫住了她,偏着头沉静的看着她,问:“你累不累?”
“嗯?”晨曦愣了一愣,随即嗤笑道:“这有什么累的,生命在于运动嘛……”
“我是说,我们这样粉饰太平,累不累?我们这样装做若无其事,累不累?”
没等她开口,沈宁南突然俯身拉开床头的抽屉拿出一个小绿本的定期存折,攥在掌心捏成了一个空心的长方体,狠狠的砸在她身上。
晨曦俯身捡起那小本,撸平了在掌心拍了拍,皱眉看他,“你这又是干什么呀?”
“这是什么?这算什么!我这辈子从来不需要女人给我钱!”
“这本来就是你的,我现在只是还给你。”
“你还得完吗!”
“我可以慢慢还……”
“你给我滚!”
他一手拂下花瓶。
8000块的7年定期存款,2800多的利息,在他看来她还给他的不是1万块钱,而且1万把尖刀。
晨曦身子一震,缓缓的后退,退到了门边,眼泪已经忍不住滚出来,她扭头就跑,差点撞到端着瓷盘的小护士,小护士看她这样,决定暂避风头,端着盘子拐了一个圆滑的弯,走了回去。
头重脚轻的踏出医院,她跌坐在花坛边上,想着从今天开始,明天后天大后天,她永远不会再来,因为她真的太累,巨大的心理负担让她几乎透不过起来,可是她还要装作若无其事,在郭远面前如是,在沈宁南面前亦是,就像被拉到了弹性极限的弹簧,快要回不去原来的样子。
可想着不会再来,但第二天,她还是去了。
值班的小护士指了指房门说,他睡了。晨曦点了点头轻轻推开了门,房间里光线很暗,只亮了一盏壁灯,沈宁南的头歪向一边似乎睡得很香,她蹑手蹑脚的把饭盒放在床头,自己就坐在靠着窗边的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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