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于笠初拿着冰袋进门时,言晏已经把桌面恢复成了原样,他抬头看着于笠初一步步走向自己,看着那人自然抓过他的胳膊,将冰袋轻轻往手腕青处放了上去。
“我那还有病人,你先在这坐一会,累了床上躺会也行,床单被套都是昨天新换的,再过一个小时我就下班了。”说完也不等言晏的反应就风风火火地开门走了,好像方才不紧不慢给言晏冰敷的不是他一样。
言晏看着那道门轻轻紧闭后,便一手扶着冰袋,站起身走到了角落的洗手池前,对上墙上的一小块镜子,想看看自己嘴角的口子长什么样。
是个几不可见的小口子,不流血后基本看不见它的存在,他的视线自然往下一扫,看见洗手池的边沿上放着一套洗漱用具,旁边还搁着一块舒肤佳的柠檬皂,已经洗成了小小的一团,再往旁边一瞄,便看见窗台沿上横着垒了三盒没开封的舒肤佳,蓝黄相间地排排坐着。
言晏一个疏忽纵容,又让嘴角轻扬了起来。
——他最近笑得格外多些。
和于笠初一起住了快三周,头天由言晏自己提出的磨合仿佛成了句摆设,因为他俩压根谈不上需要磨合。
他这室友业余生活虽不至于单调,但足够干净,不泡吧不应酬,不抽烟不喝酒,按理说这么年轻做到大医院主任级,饭局一个周怎么说也得有一两个才说得过去,但他俩一起住了三周,于笠初每天下了班就回家,吃完饭不是出去散步就是在家看文献写论文,娱乐活动除了用笔记本看看电影,就是去书店趁没人的时候摸摸琴,做医生的对卫生情况要求苛刻,家务没人赶也会自己收拾打扫。
于笠初的手机每天倒是会响不少次,但接完除了急诊也没见他挪过窝,言晏去医院时也向科里八卦的小护士和几个医生打听过,却也没见谁说于笠初不好,接触过的人留的印象都十分正面,尤其说了三个字,会做人。
不怪言晏好奇,工作之余不交际不应酬,这做人得选什么时候做呢?
不过光凭两个大男人一个周基本都能老老实实雷打不动地坐在一桌吃晚饭,就足够说明两人业余生活的贫乏和无趣了,谁看谁都是五十步笑百步,说出去都怂到掉底,所以言晏不会上赶着去问人家来打自己的脸。
都说人是家里家外各一面,言晏觉着也确实是如此,但放在于笠初身上却也没有那么过分。
毕竟咱们于主任的生活习惯除了沐浴露偏执地偏爱舒肤佳之外,唯一可以称得上是灾难的缺点就是起床气了,但这人每天起床虽然一副要日天日地上天欠他五百万的架势,却从来不撒在活物身上,当然这里不包括他自己,有时候急起来他连自己都打,也不知道当初言晏能遇上他晨跑是不是那人中了五百万兴奋地压根一夜没睡。
而这些小习惯在言晏眼里都显得十足可爱。
他最终还是没躺上那床,而是从旁边的书柜里随便抽了本医学杂志坐在桌边看了一个小时。
今天运气好,到了下班的点,最后一个病人正好结束了检查,于笠初原地遣散了小齐,便回了办公室换衣服,推门便见着言晏将冰敷过的那只胳膊手肘搁在桌面上,让手腕自然平放,另一只手抓着本书正看得投入,于笠初瞄了眼封面,心里了然,也没出声,自行换好了衣服鞋子才走上前提醒道:“我下班了,手腕感觉怎么样了?”
言晏听声才抬了头:“没事了,看着吓人,但没肿,过段时间再热敷一次就好了。”
于笠初这才放心地点点头:“那我们走吧,我和他们约好十分钟后医院门口集合,地点定了古城路一家新开的火锅,这样四个人吃也不用纠结喜好,想吃什么点什么,你觉得呢?”
言晏把杂志放回书柜,回的话里有笑意:“我蹭饭的,不敢有意见,出钱的说了算。”
两人一路聊着到了医院门口,远远便看见一男一女站在外花园边上正笑着聊着什么,于笠初走到近处才开口招呼道:“你俩别秀了,再不走下班高峰了。”
贺辛闻声转头,眼神却落在了言晏身上,却也礼貌地只落了一瞬就挪开了目光,抬手朝于笠初道:“你现在就算直接飞去地铁站也已经是高峰了,不差这几分钟。”说完又用眼神示意于笠初做个介绍。
于笠初会意,抬手道:“这我房东,叫言晏,步行街那家书店是他开的。”完了又朝贺辛补充道,“大你两级,和你同岁。”
贺辛那伸出去的手悬停在半空,一口气哽住,那句“亲师兄”还没来得及喊出口就半路夭折了。
言晏笑眯眯地接过贺辛那双无处安放的手,一脸的亲切关怀:“师弟。”
贺辛忍不住咳了起来,被顾衣提溜着后领子拎了过去:“少贫,站好。”顾衣说完这句又接着转头道,“我们刚才见过的,这是我男朋友,叫贺辛,在司法鉴定所工作,他和笠初是大学室友,我是学金融的,我刚才听心外的护士叫你言主任,你以前,也是n大医学院的吗?”
于笠初也顺着话音转头看向言晏,只见他神色轻松,似乎并不避讳这个话题:“是,去年辞职了,现在自己开了家书店。”
于笠初怕话题继续深入,适时切断道:“有什么话到了吃饭的地方再聊吧,贺辛已经饿得不会说话了。”
贺辛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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