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院说他日后必成大器,其实他就没想成大器。
一般顶尖高校毕业的医学硕士或博士,基本都是从小一路拔尖走上来的,普遍带着傲气,自尊心过强不愿意低头几乎是标配,这点上马鸣就是典型。
于笠初却不是。
他算是在爱里长大的孩子,却未曾固步在象牙塔,心x_i,ng不够天真,通透也世故,这点上常晚对他的教育功不可没,x_i,ng格塑造的年月里,好的坏的都说与他听,善的恶的都指给他看。
他其实挺讨厌拿自尊说事的人,自尊需要底线,但看得过重就非常穷酸了,他刚才要是说一个不字,也不过徒担个年少轻狂的罪名,却没有任何力量去转寰这种局面。
常晚让他过早认识到自己是一个独立的个体,他的成就从他出生起就不用为除自己以外的任何人负责,即便是血亲也没有束缚和控制他的立场和权利。
然而自觉x_i,ng却也不允许他放任自流,所以他依旧凭自己站上了顶端,但相较于一般的好学生,他缺了些拼破头的冲劲,照他历届班主任的话来说就是:“这孩子明明可以更好,却没有什么上进心,做了第三就不愿意争第一。”
没有人为他强行设置目标铺设未来,所以长久以来他走得不紧不慢,也少些浮躁,不那么把得失看在眼里。
但这并不代表他不记仇。
于笠初在心底默念了一遍马鸣的名字,接着给他重重地记上了一笔。
来日方长。
第4章
从院办出来才一点出头,还没到下午上班的时间,于笠初中午一般不回家,偶尔会从家带个饭改善一下伙食,毕竟各地食堂一家味,次数多了口味再不挑的也得怀疑人生。
于笠初每天中午习惯在饭后下午上班前在办公室眯上一会儿,这会被事情一搅和睡意全无,干脆趁着天好在医院里四处转转。
医院最前头的住院大楼是前几年新建的,又高又漂亮,外科都在里头,底下是中医药房,在这所sān_jí甲等里也算是门面楼了,就是有一点不好,每次走到这楼背面就得迎接穿堂风,遇到大风天能给你吹得连妈都不认识,所以于笠初一般都绕着走,实在不行就从楼里穿。
大楼旁靠着一个小花园,天好时出来散步的病人不少,等到了下午四点半,附近的小学放了学,医护人员家的孩子家离得远的,便会来医院等父母下班一起回去,并趁着之间的空档三五结成一群在花园里玩耍。
于笠初小学时候也是这么玩过来的,因着年长一两岁,还做过孩子王,放学没事专门领着群爸妈同事家的孩子在医院里上蹿下跳,如今细想,除了后来翻新扩建的区域,这医院竟没有一处是没被自己糟蹋过的。
于笠初绕过大楼正好拐到花园口,想着无事可做便走了进去,他正琢磨着早上的病例,却在前头的曲木桥上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言晏今天穿得有些正式,领带打得正经,全不似之前在书店见到的那般随意,换了身壳气质也变了很多,那些和端方严谨格格不入的气息都有所收敛。
他站在那,胳膊搭着木栏,神情复杂地面向着住院大楼静静出着神,看起来颇有些踌躇。
于笠初并不打算上前去打声招呼,却也没立马掉头离开,而是随意找了块景观石靠着晒起了太阳。
上次常晚提到的言慎明是言晏的父亲,那想来那人也是医院里的职工子女,不过小时候倒是从来没见过,大抵那时候两家人并不熟,所以也没机会认识。
于笠初兀自想神,眼睛却目的x_i,ng不强地一直看着远处的人,他见言晏倚着栏杆一动不动,不久后接到了一个电话,接完挂断后愣了一会神,最后像是深吸了一口气,才提步离开,径直进了住院大楼。
外科吗…于笠初心底那点珍贵的好奇心持续返潮,一路琢磨着回了科室。
身在大医院,一旦开始工作基本就是连轴转,于笠初也没心思再想些有的没的,到了下午上班时间,便兢兢业业地坐在电脑前看成像做诊断写报告,等到第三个病人结束,于笠初照旧走出去开机器室的门把人放下来,嘱咐出门拿好随身物品后便往外走,下一个病人已经站在后头待命,于笠初斜眼一看,来人却有些眼熟。
对方似乎也才看到他,脸上的表情显得又惊讶又惊喜:“你是…于笠初!真巧啊,没想到在这能遇见你。”
于笠初也挤了个笑容,点点头表示了回应,病人等候区的座位正对的就是医生信息栏,照片信息都放大后明晃晃地贴着,除非他瞎。
可此刻对面这位脸上的惊讶显得不能再刻意了,甚至看于笠初没反应,又指着自己趁热打铁道:“我是祁闻啊,你不记得我了吗?”
于笠初假装很认真地思考了两秒,抬起手虚虚地指了指,不走心地惊讶道:“啊,你是…哦——祁闻是吧,不好意思,我有些脸盲,咱俩笼统也没见过几次,一时没想起来,不好意思了,怎么,身上哪里不舒服吗?”
于笠初显然没有要叙旧的意思,而是转头例行公事地看起了检查单,自称是祁闻的男人眼睛却一直看着于笠初:“最近右腿经常疼得很,所以想着来医院看看,没想到遇到你。”
一句话又拐回来,于笠初却没接茬,只是按照正常流程让他把金属制品和磁卡取下来放进一旁的柜子里,然后引他进了机器室躺好。
“等会会有点吵,是机器运行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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