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王,我们今天来讨论的事,想必祈王也应该知道,我们就不绕弯子了。”周吕道:“朝廷现在要强行推新币,只给我们四个月的时间,可南疆偏远,政策在路上也要时间,如今只剩不到两个月,各家勉勉强强地新币才换了不到两成,这样子下去我们是做不了的。”
温珩本来以为这些世家是来商讨如何应对币改的,没想到他们居然上来就说做不下去,温珩不做声,也不好做声,归雁徊一见便开口道:“做不了?那周公子的意思是要抵制币改吗?”
“你是谁?我们讨论事情轮得到你说话吗?”周吕一见归雁徊说话便皱着眉头道。
“若邻是我的军师,他说话与我说话是一样的。”温珩沉着声音替归雁徊回答。
“这样。”周吕一听扯着一边的嘴角露出了个嘲讽式的笑容,他语带双关的道:“原来是祈王的入幕之宾。”
“哎呀,祈王不知还记不记得我。”这时候突然在一旁的一个老人说话,温珩归雁徊看去,竟然是当时良县的钟老爷,说来也是,良县本就与绿营同处一省,钟老爷会一起来参与这次商谈,也不奇怪。
“钟老,本王当然记得。”温珩笑了。
幸好那次处理锦妙山时给良县的世家留了条路,否则恐怕现在钟老爷就会给他们拼命使绊子了。
“刚刚周公子呢,是有点脾气急了,但是我与祈王和归监正接触过的,祈王还是为我们世家考虑的。”钟老爷打着圆场道:“我们也不是公然抵制币改,只是谁家没有儿女,谁家不想为儿女存两个保命钱呢?只是如果我们这些私产一去换新币,那必然被朝廷登记在册。那到时候想要追查起哪笔的来源不就容易了,毕竟谁能保证自己的财产全都干净呢?”
“如果只是追查来源还好,我们在朝中的人来报过信,这币改后面是紧跟着税改的,只要我们一报上去,将来必然要全跟着上税。”周吕接着说:“祈王这件事可不能不管,对于我们来说房产地产还不会受这币改影响,可如果我猜得没错,廖仞留下的大部分都是银两吧?王爷真的对廖仞留下来的银两一点都不心动?”
周吕他们虽然不知道廖仞到底留下了多少钱,但是猜也不会少,
温珩想了想说:“廖仞留下的是绿营的产,不是我一个人的,我现在是绿营的总兵,绿营应该拿的我自然会尽本王的职责。”
得了这句话,世家似乎安心了下来,温珩继续说:“所以各位想要我做些什么?”
“也没什么。”这时一直坐在温珩右手边的夏立轩说话了,他是一个看上去三十多岁的男子,温珩之前只是听过他的名字,听说他本是个贫穷佃农,从乡绅处赊了一笔钱去做倒卖生意,结果一下子便发了家,这些世家虽然瞧不上夏立轩这样的暴发户,可夏立轩脑子活络,事关重大,还是叫他也一起来了。
“祈王可知道,朝廷为了分化那些官吏和世家,推的币改是给了官吏折算空间的,就我们这省而言,每100旧币可折抵当年年底应上交五方尺田产应交税金。”夏立轩对温珩道。
“知道。”温珩答。
“所以这便容易了,我们只需要把自己需要去官府换的旧币和银两摊给本地乡民,由乡民去换新币。这样一来我们的新币换了回来,官府册子上不会记录我们的财产,那些乡民也可以折得了本年税金。”夏立轩说。
温珩心里盘算了番:“但是这样摊派下去,朝廷明年恐怕一成税也收不上。”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周吕接道:“朝廷的事自然有那些朝廷大员去处理。”
“那乡民换回来的新币,能够保证返还给我们吗?”温珩问。
“这就需要劳烦祈王了。”夏立轩道:“绿营到底也算是军营,但是却因为实际上一直都是处理‘要犯’的,从未纳入枢密院管辖,元将军的军队动不了,但是王爷您的军队却可以。出动了官兵,我就不信那些乡民敢耍赖不还。”
原来是要他来做这最腌臜的事,温珩心里冷哼一声。
钟老爷一看温珩面上不善,立刻接言道:“殿下此事对您是只有好处而全无半点坏处的。殿下您心里想着朝廷,可朝廷不一定想着王爷您,也绝对没有想着归监正呢。”
钟老爷对温珩的暗示已经直白到了这种地步,分明已是在挑拨温珩与朝廷的关系。但钟老爷觉得这还不够,他活了这么多年与那么多的达官显贵接触过,钟老爷从来都不相信这世上有不能被买通之人,是人就有弱点,就会贪婪,更何况温珩的弱点就在他旁边。
于是钟老爷更进一步地道:“我与王爷是有过交情的,所以有些话即使是要掉脑袋我也要说的。”
“王爷论才智、论心胸比京城中哪个皇子差呢?不过是没有簇拥罢了。”钟老爷道:“但是这件事之后就不一样了,王爷这回事成,不只有了钱财有了士卒,更重要的是有了我们能这些世家的支持。如今朝廷中一心推币改和税改同民心作对,王爷却在此时力挽狂澜,那到时候不仅是我们这区区一省的世家了,整个大燕朝的世家恐怕都会为王爷马首是瞻。”
一听钟老爷说到这,归雁徊立刻咳了两声打断道:“钟老,这话说的僭越了。”
“是是,草民也只是为王爷打算。”钟老爷看话递到了这里,觉得效果已经达到了,闭嘴躬身退回了位子上。
“钟老爷说的不无道理。”周吕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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