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会,陈大姑娘琴技无双,我也只不过投机取巧罢了。”
“琴曲以情动人,”陈卿蓉道,“我专注技艺,曲中无真意,输给你,输得不算憋屈。倘若将来有机会,定要再次一较高下。”
“求之不得,”江释月笑道,“只论琴曲,不论输赢。”
言罢也不再看她,行了一礼便回了江家在凉亭中的席位。陈卿蓉抱着琴走了几步,只觉得心中五味杂陈。
她方才同江凌瑶谈笑,只话里话外听得她说自己这个庶妹不成体统,目无尊长,更是视她这个嫡姐为绊脚石,空有如花美貌,实则阴险刻毒。
女子对相貌比自己生得好的人本就容易产生不平之心,加之她家中几个庶妹实在不成体统,她一冲动,这才邀了江释月来弹琴,但听她方才一句话,好似完全不是那么回事。
陈卿蓉回头看了看正盯着江释月阴沉着一张脸的江凌瑶,顿时就明白,自己原是被人当靶子使了。
江释月在江凌瑶不可思议又愤恨的目光中坦然坐下,目光却移到了眼神不定的陈卿蓉身上。
上辈子,陈姑娘原是与南郁定好了亲事,谁料横插进一个她来。陈国公对这个女儿爱若珍宝,本要好好闹上一场,结果这姑娘却也骄傲,退亲便是退亲了,何必不依不饶,硬生生劝着陈国公心平气和地退了婚,连脸皮都不曾撕破。
其实江释月也算是感激她的,当年她本就嫁得不光彩,若这陈姑娘一闹,还不知要如何在南家自处。
后来陈国公在政治斗争当中站错了队,四王谋逆之时连累全家满门抄斩,陈姑娘的夫家本也要被牵连,这姑娘一根白绫以死明志,愣是没给夫家沾惹上一丁点祸事。
信京城中,高门贵女娇生惯养,如这位陈姑娘一般让她上辈子如此敬仰的人,还真是不多。她后来还扼腕叹息过,可惜早年不知这姑娘是这样的性子,若是知道,定要好好与她交个朋友。
那边裴深却得意洋洋地拍了拍裴映的肩膀,笑道:“大侄子还是太年轻了,姑娘可精明得很,哈哈哈哈。”
裴映也是一脸兴味:“九王叔眼光独到,预备什么时候去下聘?”
“不能急,”裴深慢条斯理地吹着手边刚倒下的茶,“她是庶女,我贸然去下聘反而可能会害她,天长日久,慢慢来嘛,至少要给她一个高些的身份,嫁给我才更好过些。”
裴映望着他目瞪口呆:“我不过随口问一句,你竟已想得这么远了?完了完了,九王叔若是娶了亲,教坊司那个香念姑娘可怎么办呢,还有桃夭和春叶,以及信京大大小小想嫁给你的……”
“闭嘴!”裴深一把捂住他的嘴,把他拽到了自己跟前,“瞧见没有,方才女眷一比试,有男子也要上台了。”
裴映定睛望了望:“这不是那个户部薛大人的长子薛传明吗,你忘了,前几日在教坊司咱还遇见他来着。”
“哦,就是那个□□叶牵肠挂肚的薛公子呗,”裴深吊儿郎当地回答,“他拿的是什么,箭?这是要让人比射箭吗?”
那边薛传明彬彬有礼地拱手,朗声道:“今日诸位公子云集,也出来比比射艺吧,薛某前几日得一宝物,便拿出来做个彩头,诸位公子若有心仪的姑娘,也不妨为了她上来展露一番。”
这人极会说话,裴深本懒懒散散,听他这么一说,也不免有了些兴趣:“这薛公子倒是会说话,怪不得把春叶迷得神魂颠倒……只是不知他拿什么彩头出来。”
说着,裴深便纵身一跃,从亭子里翻了出去,裴映在他身后傻了眼:“喂,九王叔,你不会是要……”
裴深虽然吊儿郎当,一身纨绔子弟的声名,但人长得丰神俊朗,可算是皇室当中难得的俊美男子,未曾婚配,又与圣上一母同胞,颇得宠信。多少信京女眷挤破了头想要嫁给他,即使他“浪荡成性”,也未减去这些女子多少热情。
如今他竟为了一个小小的“彩头”出了面,是想要出风头,还是有了心仪的女子?
女眷们拿扇子掩了口议论纷纷,只有花荻笑眯眯地托腮看戏,江释月有些无奈地看了她一眼,又把目光移到了裴深身上。
薛传明拉拢人比试射艺,这场地却有限,于是他便别出心裁地把靶心设在了凉亭周围高高低低的树上,以树叶为靶子,让人射叶为证。这树叶本就容易花眼,风一吹哗哗啦啦地一响,易动又易碎,更是难射得很。
但江释月知道,裴深一定会赢的。
当年信京所有人都以为他是个只知吃喝玩乐的皇家子弟,不过凭着同皇上亲近的关系才无法无天。可当年西北急报,定安将军战死沙场,蛮族连攻西北十二城,是那个少年提枪请缨,拿了虎符便快马而去,只三个月便平定了西北边疆,大胜凯旋。
随后他封平远王驻守西北,一待就是六年,而六年之后,他已经成了整个嘉朝的战神。
有关他的传闻不胜枚举,传闻说平远小王爷当年在首战中隔三军而射,一箭便要了西北蛮族首领的性命,还有人说他箭无虚发,乃当世第一高手……不管这些传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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