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水停止了吞噬, 恐怖的夜,即将来临。
两个黑袍人都站在祭坛旁, 盯着祭坛中心翻滚沸腾的血池。
“再过一天, 祭礼就结束了,这里会变成鬼蜮,我们得提前离开这里。”拿剑的黑袍人淡声道。
“刚刚你为什么要下杀手?我有没有和你说过, 不要伤他们的性命?”拿扇的黑袍人将手中的折扇在手心拍了两下, 冷冷问。
“抱歉, 一时失手。”
“你是一时失手还是有意为之,你自己心里清楚, 而我,最恨别人骗我。”
“可他们活着,会对我们造成威胁, 为什么不趁此机会除了他们……”
“不好意思,是‘你们’,不是‘我们’, 我已经帮你们完成了祭礼,对他有了交代,后面的事,我不想再参与。”
“……你这么说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黑袍人手中铁扇对准了自己的同伴,面具下的表情定然带着冷笑和愠怒,“你处心积虑潜伏在我身边,不就是要我一步步走入你们的计划中?如果我到现在还猜不到你的身份,那我就是天下第一蠢人!是不是?天机阁少主?”
他们俩掩藏在面具下的表情不清,只能看见对方的眼睛,一人眼神冷漠不屑,一人眼神错愕慌乱,两人沉默地对视了很久,紧张的气氛暗潮汹涌。
铁扇打落了黑袍人脸上的面具,露出一张长相俊美偏y-in柔的脸,眼角一颗殷红色的泪痣尤其显眼,正是叶尧岚!
而这段时间与叶尧岚形影不离,又喜拿折扇的,不是钟珏又会是谁?
“……”叶尧岚脊背一僵,目光微闪,侧头避开了对方的冷眼,沉默片刻,哑声承认,“是,你猜的不错。”
“呵,你承认的倒是爽快。”钟珏仍没有摘下面具,“我说过,最恨别人骗我,也最恨别人摆布我,虽然这一次的事我是心甘情愿做的,但也不代表我就会和你们为伍,带着你的剑,给我滚!”
钟珏从身后抽出一把赤红色的长剑,向前掷去,长剑深深c-h-a入地砖之中,立在地上,剑鞘上刻着两个古篆字,“国士”。
叶尧岚嘴唇翕合了一下,最终还是没有开口解释,他神情落寞地捡起地上的长剑,回身最后望了一眼带着面具的钟珏,转身没入了黑夜之中。
海面上的暴雨渐渐停了,狂风也有渐渐变小的趋势,寂静的废墟之中甚至还可以听到海水拍岸的声音,钟珏静静站在原地,一直看着叶尧岚的背影消失,良久过后,才对着四周的黑暗说道:“别藏了,出来吧。”
银色的面具泛着冷光,钟珏周围空无一人,忽然从斜角里s,he出几枚暗器,钟珏身形未动,头甚至转都没转,一手展开折扇将暗器统统挡落,随后冷冷道:“雕虫小技,这么快就忘了我说的,让你回去多练几年了吗?”
“你到底是谁?”钟怀璧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愤怒和怀疑,从黑暗中冲了出来,大声和钟珏对峙道。
钟怀璧本来已经跟随水云绫他们离开了秘境,可行到半路,还是忍不住折返,悄悄回到了祭坛,埋伏在一旁,等听到黑袍人没有伪装的声音后,终于被他验证了心中的猜测!
钟珏摇了两下折扇,动作无比自然,“我是谁,你心中不早就有了数?”
“我……我不相信!我要听你亲口对我说!”钟怀璧眼眶发红,身体微微颤抖,他想上前揭开钟珏的面具,抱着最后一丝侥幸希望这人不是自己一向敬重的兄长,可又不敢打破这最后的一点希望。
“对自己的判断力这么没自信?”钟珏在面具后面哂笑了一声,悠悠道。
“都到这个时候了,你为什么还能这么淡定?!你还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钟怀璧竭力克制着自己濒临崩溃的情绪,握拳怒吼道,“萧师兄他差点死了你知不知?你为什么还能笑得出来?!”
“我平时是怎么教你的?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才是强者的处事态度,你都忘了?”钟珏合起扇子,道,“碰到这么点事就这么不冷静,看来平时对你的教导还是不够严格。”
“去他妈见鬼的冷静!”钟怀璧心头的怒火直冲脑门,也忘了从小到大对他这位兄长的畏惧,冲上去握拳朝钟珏的面具上打过去,而钟珏仅仅是歪了下头,足下轻轻一踮就躲开了他的拳头。
钟怀璧没有收住力气,摔倒在地,迟迟没有爬起来。
他跪倒在地上,无力地垂着头,发现其实自己一点都不了解钟珏,他一直以为钟珏是个无修道根基的凡人,而钟珏这几年也一直醉心于燕子楼的生意,对修炼表现的兴致缺缺,可现在呢?他连钟珏的一根头发丝都碰不到!
“为什么?这到底是为什么啊?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啊?!”钟怀璧双肩颤抖,双拳狠狠砸地,指节处因为太过用力,渗出了鲜血,可他丝毫不感觉疼痛,心中的愤怒和难过已经压倒了身体上的感受。
钟珏摘下了面具,露出一张苍白的俊颜,一双凤目斜睨了钟怀璧一眼,淡淡道:“我做事向来不问为什么,只看值不值得。怀璧,你还记得父亲临终前要我发的誓吗?他要我这辈子,无论发生什么,都不能背弃钟家。”
钟怀璧缓缓抬起头,深吸了一口气,问道:“记得,这又怎么了?”
钟珏嘴角扯出一抹嘲讽,冷冷道:“我从前一直以为,父亲只是担心他走后钟家无人能担起重任,所以逼我立誓振兴家族,可不久之前我才明白,他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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