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母亲以为怀的是自己男朋友的孩子,却没有想到两人要登记结婚那天,男友的母亲说孩子生下来确认过是他们家的孩子才能结婚。
这本来就是种质疑,他母亲心里有鬼便一直在男友耳边吵吵闹闹,男人听得烦了听得久了便也开始怀疑起了她。
到孩子出生那天,那男人就迫不及待地验血了。后来,自然是不欢而散了。
孩子一生下来,母亲就有责任和义务将他养大成人。可邝献,却作为他母亲最不愿意存在的方式存在了,从小就受到了来自最亲的人的虐待。
直到附近的邻居报了警,将他母亲送进了监狱,邝献才从那个叫做“家”的地狱里逃出来,当时,他只有四岁。
没过多久,母亲在牢里染病去世了,他被送往了当地的福利院。
他在福利院一直待到了成年。原本因为他的长相和成绩,他被许多家庭领养过,可他常常沉默寡言,孤僻冷漠,让人看了就很不舒服,爱不起来,就算被领养了,也会被送回来。几次之后,他自己也不愿再接受领养了。
十八岁,他高三,也正式成年了,他成绩很优异,一直接受着一位慈善人士的爱心款读书。
离开福利院时,他问院长要了那位一直给他资助的慈善者的联系方式。
院长以为他是去道谢,便给了他。
然而,邝献捏紧了写着那串数字的纸张,心中半点感激之情也没有。
他先用公用电话打通了那串号码,之后,他说他要去登门拜访。
邝献知道,自己独自一个人去陌生人家里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可他一点也不怕,去了,要么没事,要么大不了就是个死。无所谓!反正活着也没什么意思。
那天夏日炎炎,邝献一身旧衣服被汗打s-hi了一半,他得省钱,可那户人家住的地方公交车又到不了,他只好到最近的一站徒步而行。
到了那家人门口时,邝献还是有些紧张的。
不过,他犹豫又磨蹭了一分钟后,还是按响了门铃。那门很新,看起来就像需要一千多块的防盗门,他小心翼翼,没有给人弄脏。
门开了,里面站着的是比他矮一个头的男孩子。邝献发誓,那是他见过最漂亮的男孩子,白嫩的一张脸,眉眼间是稚气未退的青涩,唇红齿白的,模样像个洋娃娃似的。
他说:“你找谁?”
邝献愣了好一会儿神,才问道:“请问,白先生,是住这里吗?”
那男孩子打量了他一番,倒是没有露出嫌弃的眼神,礼貌地请他进屋,然后自己哒哒哒地上楼喊着“爸爸”。
起初,邝献是讨厌白言的。这种讨厌,源自于嫉妒。他嫉妒白言的家庭幸福美满,嫉妒白言从小衣食无忧,嫉妒白言能拥有阳光美好的资格。
他来白家也不是为了感谢他们给他的帮助,而是傲慢又不自量力地说,要将他们给他的资助全都还给他们,他不需要别人的同情。
白父听后不怒也不嘲笑他,反而真的接受了,还立下了欠条,不过条件是,邝献得考上白父任教的那所科技大学。
如今邝献再想起来,只想笑当年的自己轻狂,也很想对老师们说一声“谢谢”。
他也不知道自己从什么时候起,对白言的感情渐渐发生了变化。也许是随着年龄的增长,他少了那些幼稚后,再看白言时,便只剩下了羡慕。而这羡慕再渐渐发酵,便形成了爱慕。
邝献知道,他是配不上白言的。
从他明白自己的感情那一刻起,他就已经做好了将这份情感永远埋在心里的打算。
邝献觉得,那些世界里,最像他自己的就是萧瑟,明明自卑却又自傲。齐悦和白言一样,那么好那么耀眼,站在那里就能吸引所有人的目光,让他嫉妒得不行。
也正因为齐悦和白言很像,他才会真的爱上吧。只是当时的他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齐悦是谁。
在那“梦”里,他尝到了他梦寐以求的,那味道,让人欲罢不能,让人回味无穷,让人――奢望更多。
老师们出事那一天,他救下他们后,听见他们说要将言言托付给他时,他曾有一刻卑劣地想象着,老师们去世他取而代之,照顾言言一辈子的画面。
但他的良心还没有被狗给吃了,他还能保持清醒,他不能放肆自己对白言为所欲为,即便他想得发狂。
他很清楚,他们说的“托付”,不过是让他帮衬白言而已,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让人失望,却又非常合情合理的事情。
也正是因为他的这份自卑感,他才会在那么多的世界里患得患失,他打从心底就觉得,白言是不可能会喜欢上他的。一切,都不过是他的妄想。
白言将来会喜欢的一定是个美丽又可爱的女孩子,而不是像他一样,能被自己亲生母亲厌恶的毫无生气的一个人。
邝献这天在研究所里工作到了很晚,他必须要将所有的j-i,ng力都浪费在工作上,自己才不会去思考要用什么样的手段得到白言这种龌蹉的问题。
可第二天清早的一个电话,就击溃了邝献所有的防御力。
“嗯……那个,邝献,谢谢你救了我爸妈,我能请你来我家吃饭吗?听我爸爸说你们在这边的工作快结束了,会有一段休假时间。到时候,你有空吗?”那人似乎怕他还不愿意去,又添了一句,“我做饭,你喜欢吃些什么,我特意为你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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