申小枝不露颜色,只是又谢过他。
“不知府内是否有珍贵的财物被盗?冼某在圈中识得几人,或许可帮申画师追回。”买卖古玩的商人门路很多,且偏门占多数。
檀香闻言,脚一住,身后的阿秀撞上她的腿,痛得他抱着小脑袋,泪眼汪汪。她忙抱起他,转了出去。
那一头,申小枝不慌不忙地呷了一口茶,方缓缓应道:“冼公子又不是不知。申某的家当都留在元府,这儿哪还有什么贵重之物。笔砚倒是不错,但贼人不识货呀!”
做买卖是不是做得过头了?
竟想探听她的家当。
冼屏丰拱手道:“申画师莫怪,莫怪!冼某是出自担心,并无意冒犯!”
“冼公子言重了!”
“……”
两人虚伪几句,冼屏丰便匆忙告辞了!
大椒小舍门外——
阿秀蹲在门边,认真地看着刚冒的绿草尖,手里捧着一只大包子,额头红肿未退。
在门打扫的檀香,忽地握着扫帚,大步走向墙角。
衣衫单薄的少年靠在墙边,坐在雪地上浑然不觉冻。
他又来了?!
给他几个馒头和一点碎银是谢他出手相救,他却厚颜无耻地蹲在大门等她施舍,昨日她分明和他说了,不会再接济他。
偏今日,又来了!
这些人是嫌她太悠闲了吗?!老爱上门,给她找事。
“你,又来做什么?这儿已经没有吃的了。”
少年闻声,微抬眼,杂乱的发丝下藏着一双锐利的眼眸。“你,还是着红,好看。”少年突然冒出一句。
檀香冷脸一烫,怒意上扬,正想骂人。不料少年一挥手,将一包重物丢到她脚边。“给你。”
“什么东西?!”
檀香边问边打开——
竟然是昨日,申家被偷走的物品?!
“你……你怎么得来的?!莫非你也是小贼之一?”
少年眼中露出失望之情。“看见了。拦下来。”他昨日正坐在墙外,见几人偷偷摸摸地出来……便顺手留下点东西。
檀香弯身靠近,激动地质问:“你看见了那些贼?他们有几人?长什么模样?”
少年偏过首,拉开两人的距离。
“五人。覆脸。”
丢下简短的回答,少年便不再言语,不论檀香如何追问。檀香无奈,将包裹收入怀内,跟他说:“你等我一会!”
行了两步,又转首跟少年说:“帮我照看一下阿秀。”
少年没有回答,只是双眼转向不远处的娃儿,目不转睛。
檀香一入门,遇见了孙七子要离开。她转回门口时,少年仍直直地瞪着阿秀。她不由轻轻一笑,来到他跟前。
“今日不宜吃米,这儿是一些糕点和包子。你拿着吧!”
少年没有接过,只是不解地看着她。
檀香说:“你帮我追回失物,这是我的谢意。”说罢,将食物塞入少年怀内,再拉着阿秀入门。
少年看着她消失的背影,久久不语。
午时,日辉正艳。
一匹黑色的骏马在弯月河边飞奔,突然有人从路旁蹿出,张开双手臂,大喝:“孙七子,你给我停下!”
第十二章
弯月河畔,一树晚开的红梅花因狂风的无情吹打,几抹残红与浮沉的碎冰一并流向远方。
冷阳潋艳,波光粼粼。
一匹黑色的骏马在河边垂头寻找刚从地里冒出的嫩草尖,嚼得津津有味。在不远处有一名嫩黄,脸容娇俏的少女拦住了一名灰白衫的男子,似乎起了争执。
主人受难,与它无关。
它不过是一匹马,对于马来说,吃草才是马生大事。
而对于张玉杏来讲,孙七子就是她的人生头等大事,是她心之所依,情之所至。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注定了一江春水往东流。
“您,知不知玉杏等您多久了?”
烟火大会偶遇,她却抱着他人飞奔而去,弃她于当场。可知……可知她的心有多痛,多纠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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