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爱的公主怎么无打采?难道丢失了玻璃鞋,又变回了灰姑娘?”张悦疼惜地拥着她的脸,调皮地挤了挤,挤出一个怪异却充满喜感的表情,连他自己都忍俊不禁,“要这样笑,天天这样笑才对!”
黄婷抱着玫瑰花,任张悦挤弄,眼中却充满泪花。她不知道这个男人为什么会有这种神奇的本领:总能把别人弄哭。
公主?黄婷在心里嘀咕了声。在遇见他之前,这个词她连想都不敢想——她离“公主”太遥远了——她没有国王父亲,只得每日辛苦送报;贫穷的她也没有追捧者,更没有公主那高贵的气质——穷得连生计都成问题的人,谁还会计较气质?
可她是他的公主——他心目中唯一的公主!
“那边……”
“一切安妥!”张悦猜中了她的心思,身子打了个寒噤,忙打断了她的话,“一切安妥!”
“你不是说……”
“周子浩是何其聪明的人,你就不要为他担心了!婷婷,我们今天不谈子浩,好么?”对于周子浩这个话题,他突然变得十分敏感。一夜之间,他似乎觉得周子浩愈来愈陌生,陌生得似乎从来没有见过这么一个人!
“那……那我们随便走走吧!”黄婷发觉了张悦的异常,忙岔开话题。
霞光漫洒,身影绰约,写下一个浪漫的故事;微风徐徐,花木摇曳,表露一颗温暖的心灵;鸟鸣归巢,其音融融,传达一颗求抵港湾的心。这样的日落,这样的微风,这样的花草,这样的鸟鸣,似在为张悦渲染气氛,铺垫一个故事的开端;可却也是这样的美景粉碎了陆海洋的美梦。
他望着黄婷的身影,双眼湿润。这还没发芽便夭折的初恋,他该如何来悼念?用酒醉来麻醉身体,还是用灵魂来高歌?
黄婷和张悦并没有发现身后的陆海洋,两人沿着甬道,缓缓向外。突然,张悦抓着黄婷的手,眼含泪花,凄凄地问道:“有个地方,我很想带你去,你愿意去吗?”
“去!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地方,但既然是你想带我去的地方,那就去吧!”
黄婷跟着张悦,来到了铁路上,这是一条废弃的铁路,铁轨已经生锈。
张悦双脚踩在单轨上,身子一晃一晃,像在走平衡木。虽然有好几次都晃得十分厉害,但他都利用身体的重心稳了下来。一路走来,居然走了十几米远。
他从铁轨上跳下来,转过身子,面对黄婷,慢慢地后退着。随着步子越走越顺,他终于闭上眼睛,却也能一脚一个准,刚好踩在枕木上。
“一、二、三、四……八十一、八十二、八十三、八十四!“他边后退边兴奋地数着,但跳到第八十四枕木时,他终于停下了脚步,睁开眼,神情却变得有些失落。他轻轻地向后退一步,刚好踩在枕木上:“八十五!”
最后这一声报数,他说得极轻极轻!
黄婷察觉到张悦的反常,忙往前赶了几步,走近张悦,问道:“有什么不开心的事吗?说出来听听——闷在心里会很压抑,不妨说出来吧!我想,这里一定有故事,不然你不会突然想来这里。看你踩单轨、跳枕木熟练的样子,应该是经常玩这种游戏才对!还有,八十五也一定大有内涵,对吗?”
张悦不说话,猛地转过身来,拼命地朝前奔跑,一直跑到前面的江上铁轨段才停下来。他靠着围栏,望着滔滔江水,泪水扑簌而下。就是这一江水,夺走了他的初恋!就是这一条铁轨,葬送了他美好的童年!
黄婷追了上来,靠在他的身边,不再追问。
张悦望着滚滚江水,突然爬上栏杆,做了个要跳的姿势,吓得黄婷面如土色。但他只是这样张开双臂,却并没有跳下去:“知道嘛,就在这个位置,有两个人从这里跳下去了。他们是我最深爱的人,自从从这里跳下去后,他们就再也没有回来!”
望着铁路桥下的急流,黄婷暗自惊心:这么急的河水,跳下去还能活才怪呢!
黄婷压压惊,平复自己的心情后,轻拍他的后背,安慰道:“人死不能复生,该走的就让他走吧!如果你总这样念念不忘,他们的心也不能远离,就上不了天国了!”
“其中一个人是周子浩,那年他十岁!”
.黄婷轻拍他后背的手突然顿住了!她似乎吓着了,她没有想到从这跳下去的人居然是周子浩,而张悦分明说过,从这跳下去的两个人“再也没有回来”,可周子浩不还好好的活着吗?可更令她吃惊的是,从这里跳下去,周子浩居然活下来了,难道不是奇迹吗?
“那一年,他的父亲有了外遇,他那有心脏病的母亲因此而大受打击,阖然离世。年仅十岁的周子浩耳闻了这一切,深受打击。为了报复,他站在阳台上,往正经过的父亲头上砸花盆。父亲倒在血泊中,他以为父亲死了,害怕至极,就跑到了这里,一跃而下,跳入了这湍急的河流中。”
黄婷听得毛骨悚然,虽然她看过不少婚变,但这样搭上命的婚变还是第一次深切地感受到。她没有想到婚变是如此痛苦的事——就在不久前,她还为父母亲的争吵而烦闷,甚至希望他们就此离了,好落个耳清净。可现在听来,离婚对孩子并非好事,要不然如此坚强的周子浩也不会从这里跳下去了!
“这里是我们常来的地方,走铁轨,跳枕木,这些都是周子浩最擅长的事。闭着眼睛倒退着跳枕木,他创下了连跳八十四而不落枕的纪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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