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樽一觉醒来,发现了一桩了不得的事:他不仅衣服给人剥光了,连指间的那个多功能黑戒都神秘失踪了。他好歹也是一震古烁今的人物,无缘无故被人摆了一道,既劫了财又劫了色,叫他这公爵的老脸往哪儿搁?
他果然是想不开的,下了榻随手扯过屏风架上一套新装,虽然心里很窝火,可是那穿衣系带的优雅风度还是能够迷倒万千无知少女的。那套衣服是月白底子绣了长青穗的,羽樽看着袖面上的花纹就挺不顺眼。
他出了门走进院子,看见阿璧顶着“阑”的天颜正忙着晾衣服,而且其中就有他穿过的。白色的衣袂悬在晾衣杆上,淅淅沥沥地滴着水,在晨光熹微中带点碎金的影子,少女的剪影也就显得十分温馨动人。
可是羽樽心里突然产生了一种极不舒服的感觉,额角上也不禁冒出了冷汗。
“你醒啦?”阿璧踮脚将湿漉漉的深绿色床单铺展开,一边笑容满面地招呼羽樽,“昨晚还睡得好吗?”
他面无表情地走过来道:“你究竟是谁?”
“您这不是明知故问吗?昨晚我伺候您时,您不知道叫了多少遍我的名字呢。不信的话,您大可问问这满院子的花花草草,当时咱俩喊得那样动情,神魂颠倒的,是块石头也听见了,它们可以作证。”她调笑的口吻轻松自如,眼神带了丝妩媚。
羽樽看了心中产生一个如果这是阿阑他就去磕死的念头。
阿璧也觉得自己要改变风格才行,据说那位阑公主是很矜持体面的,当然她也没忽略雪公爵和阑公主关系暧昧到在西崛殿和北维殿左右流连之事,所以她昨晚就躬身实践了一回,得出了一个“果然名不虚传”的结论。
“对了,这玩意儿还是您亲手给我戴上的呢。”阿璧笑着将衣领里悬着的黑戒取了出来,拴着戒指的不过是一女子柔韧的发丝,轻易即可弄断,她继续道,“才搁怀里一夜,我就给它硌得心口痛得慌。可是您竟然不记得啦?”
想当年羽樽在一众贵妃命妇间玩得风生水起时,阿璧那小蹄子还不知道躲在哪个山坳里捉蛐蛐呢,她看对方一副纯洁美好的样子,还当自己赚了个天大的便宜。羽樽这辈子如果不是遇上那个让他难以下手的阑公主,只怕现在还不知道在哪座窑子里堕落着。所以他不是被阿璧的言行给震撼了,他受不了的是,一向在他心里有着崇高玉女形象的“阑”就这样被人无耻颠覆了,这让身为男人的他感到一种梦想破灭、情感逝去的痛苦。
“刚刚洗衣服时,我的袖子不小心弄湿了,可不可以麻烦您帮我拧一下水?”她本就没有容对方思考的余地,直接举着袖子蹭了过来。
羽樽那个装绅士的老毛病又犯了,看在她那张脸的份上,不止给人拧干水,还把剩下的活儿也包揽下来。在他默默无闻效劳的时候,阿璧就坐在旁边一块青石板上,捶着酸疼的胳膊腿儿,笑得那叫一个如狼似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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循着箫音,阿璧走进桃花林里,月夜的林陌间碎银撒开满地清辉,她仰头看到桃树上坐着的银发少年,笑逐颜开道:“薇师兄,好久不见,您怎么也有兴趣到幻境里走走?”
杜薇西闻言,放下手中的玉箫,冷漠地看着她道:“我一直以为你只在别处捣鼓些荒唐事,这么些年也没干涉过你,倒是把你炼成大气候了。你自己说,想要个什么样的死法?”
他是少年模样,从未有过一丝一毫的改变,然而此际他唇角噙着的那抹冷笑,却寒气四溢。
阿璧见他没有半分玩笑的意思,也不敢再掉以轻心,答道:“师兄你说这话可就伤感情了,咱们各安使命,理当互不干预,何以您现在要莫名其妙地对我发难呢?”
杜薇西道:“你明知他被八象罗洛之法困住,只能以魂魄的形式流浪下去,却用卑鄙伎俩逼他现出真身,如此一来,若三日之内不得脱,必将油尽灯枯而死。你既言明与我互不干预,何以对我所守护者下此毒手?”
“师兄您错啦。”阿璧笑吟吟道,“我哪有本事困住雪公爵呢,无非是他作茧自缚罢了。您不知道吗?昨天是谁,一见到我时就把自个儿的魂给丢了,在他的‘阑公主’面前,我不用任何动作、任何语言,他就会原形毕露。尽管他后来明知我是假的,可是看到我的这张脸,他就无力反抗,只有乖乖束手就擒的份。所以说他是自掘坟墓罢了,而我呢,不过刚好有兴趣陪他玩这个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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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自己小沟里翻了大船之事,羽樽表面上装得若无其事,其实心里计较得要命。所以当阿璧灌酒的计划落空之后,又故技重施地打翻掺了mí_hún香的烛台时,他的怒气终于无法遏制地爆发出来:“**能不能别耍这种下三滥的手段?要男人陪睡是吧,老子陪你就是了!”
阿璧一愣,随即笑呵呵地蹭上去道:“好啊好啊,你的阑公主正求之不得呢。”
话未落音,纤弱的咽喉忽然被他一手掐住,另一手将一个狭长而又冰冷刺骨的东西贴上了她的脸,暗室里浮现出蓝莹莹的光芒,带着虐杀的气焰。
“我不许你这么说她。”男子出奇低哑的声音,眼底凝聚着前所未有的怒气。握在他手中的,是一柄冰剑,每当感应到主人想大开杀戒时,都会带着肆卷的血腥气自动出现。
“怎么,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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