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湛陡然挣扎起来,却被狠狠地压住肩膀,肩臂的骨节几乎听到了清脆的嘎拉声。
“萧辰不会放过他的,只有你会相信萧辰,”长宁怜惜又温柔地看着萧湛,“你过来我这里,等我坐了大陈江山,随你跟苏洋去哪里。”
萧湛听了,却无欣喜,反而面上闪过一丝绝望,闭上了眼睛:“我知道,我早就知道的……”
他很快睁开眼睛,苦笑道:“长姐要挟不了我。苏洋也许很快就能从天牢里出来。而我……会被幽禁在深宫里不见天日。所以此刻,长姐至多杀了我,那样,你也得不到我的作证。”
“为什么?”长宁背对着他,“混淆王室血脉不可原谅,你明知道萧辰犯下的滔天罪孽,却还要……帮着一个外人。我是你亲姐姐,萧湛。”
直到屋子里再度空无一人,萧湛才慢慢地走动了几步,他站得脚麻,扶着门框走进了庭院中。夜风还在盘旋着,朝阳宫门口罕见地没有守卫。
萧湛迈过宫门槛,心跳陡然快起来,他匆忙地向北辰宫而去,想要提醒萧辰即将到来的y-in谋和罪恶,尽管他实在找不到自己要这样做的理由。
他跑到北辰宫门口的时候,燥热的风忽然停了下来。
“湛儿?”萧辰惊讶地看着他,“你怎么在这里。”
“长姐她……”萧湛气喘吁吁。
“我还有事,明天去看你,”萧辰微笑着打断了他,转向一旁的付青不容置喙地道,“送殿下回去。”
“不……”萧湛被拉住,他那么着急担心地想告诉萧辰,马上就会有危险。
萧辰却并不听他说话,北辰宫的大门很快沉重地合上了。
热风吹得猛烈,仿佛昭示着即将到来的暴风雨。
第十七章
萧湛趴在桌子上,梦见了很久以前乱七八糟的事。那些事情和着窗外的电闪雷鸣,趟过无法倒退的时光,来到他的梦境里。
那是萧湛年纪很小的时候,一个春节,比他高的长宁带着他和萧辰去给陈帝请安。陈帝赏赐他们很多东西。萧湛很羡慕长宁,因为只有她和永安能得到一大堆甜的吃食。
那是女孩子喜欢吃的,带着他的宫女轻轻地哄他。萧湛点头,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长宁怀里的东西。
“快过来,”长宁在离开陈帝后就对着他招手,然后认真地把那些吃食塞给他,“我比你大,不爱吃这些小孩子的东西。”
长宁会分给他,还会分给萧辰。萧辰好奇地接过去,咬到口里便弯着眼睛笑,“甜的。”
两个人开心地吃完,又齐齐拽着长宁的衣角问:“还有吗?”
长宁好看的脸上带着笑容,弯下腰摸了摸萧湛的头,轻轻地道:“没有了……再也没有了。”
萧湛猛然睁开眼睛,被他拂落的杯子摔碎在地上。
屋外不知道什么时候下起雨来,噼里啪啦敲打着屋檐,混合着泥土和草木腥气的气息从窗缝中弥漫进来。
萧湛跑进院子里,伸手去敲关得严丝合缝的大门。他拼命地砸着门,整条右臂几乎被震得失去了知觉,门才缓缓地打开。
萧湛如同久在黑暗中的人看见曙光一样,紧紧地扒住了那一道不算宽的缝隙。
“付青?你怎么不去帮哥哥,羽林军呢?”萧湛急急地道,“你去告诉哥哥,长姐……长姐……”萧湛的话戛然而止,他费力地张口,却一个字都没说出来。
“请回去吧,殿下,”付青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他单膝跪下拱手,“末将在此守卫,这是陛下的旨意。”
萧湛浑身被大雨淋透了,水珠顺着他的脸颊下巴流下来,又滴到地上。他手指紧紧地抓着门,面上的表情却一片茫然,像突然变成了一个木偶,以至于付青轻轻把他推回门里,他都毫无反应。
萧湛一动不动地靠着门扇坐在地上。直到开门的声音响起来,他本能地想挪个地方,双腿却没了知觉。
接着另一扇门打开了,萧辰走了进来。
“哥哥……”萧湛仰头,嗫嚅道。
萧辰蹲下来,解开自己的披风给萧湛披上,仔细地系好了系带,握着他的手微笑:“天亮了,我带你去一个地方。”
萧湛这才注意到已经逐渐明亮的天光。被雨水洗过天空透出青碧色,东方绚丽如织锦的云霞泼洒了一大片粉红色,因为即将喷薄而出的日光而发出一种迷幻的光芒。
萧辰把萧湛抱起来,映着霞光的侧脸看起来j-i,ng致又不真实,他说悄悄话一般对萧湛道:“这次还要做一个游戏,湛儿不许说话。不然……我会让你哭都哭不出来的。”
萧湛靠在萧辰的怀里,固执地望着那一片明亮的天空,眼睛被刺得发疼。
朝堂,群臣持笏肃立,内监拖长了声音:“有事起奏,无事退朝——”
“慢!”殿外传来女声,紧接着长宁走进了殿中,她双手交叠在身前,华丽又繁复的裙袂拖在身后,看上去高贵雍容,仿佛已经凝固了的眼神无视了群臣的窃窃私语。
“皇姐,”萧辰手肘撑在龙椅上,支着下颔,漫不经心地笑起来,“何事值得违背祖训,亲上朝堂呢?”
长宁没有笑,她眼神此时才有了活气,凛冽如寒风,直视着萧辰:“我大陈六十年江山,在大行皇帝尸骨未寒之际,为人所窃,鱼目混珠,蛟蛇充龙——直至如今。萧长宁,为此而来!誓要亲手夺回山河,以慰先祖列宗!”
她的声音在大殿里发出轻微的回声,传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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