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爱我的,”萧辰猛地放开他,他依然紧紧握着簪子,抚上了萧湛的眼角,“我差点忘了,不能毁掉你的眼睛,你要看见我。……湛儿,你必须在害怕的时候才能明白自己有多爱我……你要独自在黑暗里呆着,直到你亲口向我承认……”
第三十四章
萧湛觉得自己像死了一样,没有声音没有光。身体轻飘飘的像被包裹在云层里,意识浮浮沉沉,颠倒不清。他梦见他的母后,早已经故去十八年的凤仪皇后站在一片光明的地方面对着他,向他张开怀抱。虽然面目是模糊不清的,但萧湛觉得她脸上一定带着最温柔的笑容。他迫不及待地想要拥抱她,那团光明却在触手可及之时骤然熄灭。
萧湛一下子醒过来身体前倾,他大口喘息着,但颈上的锁链又让他不得不向后靠在墙上。那根锁链另一头在墙上,让他连站起来往前走一步都做不到。
很久后,他平静下来,将要再次沉入梦中时,门打开了。不轻不重的脚步声越来越近,萧湛已经贴到墙根的身体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
萧辰解开了蒙着他眼睛的布条,灯笼在昏暗的视线里是一团暖黄。萧湛盯着那团光,被萧辰捧过脸在眼角印下了一个吻。
“你想抱一抱我吗?”萧辰问道,即使在晦暗不清的房间里,他的面容看起来仍然是那样昳丽无匹,模糊的光反而做了添衬。他把萧湛被束缚在一起的手腕握在手心里,摩挲着一圈圈紧紧缠着的链子,诱哄地道:“你抱我,我就解开。”
萧湛毫无表情,他眼珠一动不动,眼神浮在虚空。
究竟是谁疯了呢?萧辰每次来,都会问他类似的话,起初萧湛只是单纯地想惹怒他,后来发现萧辰并不为所动。不管他多么言辞激烈,萧辰再也没有如当日那样令人害怕。他带着温柔的笑意,把挣扎不动的萧湛抱在怀里,给他念史官笔下的故事。
萧湛失去了兴趣应付,有时候直接拒绝,更多时候就不言不语。
他实际上也没有了太多力气,不见天日的环境与束缚着身体的锁链让他变得比以往更加虚弱,因而也越来越沉默。
但他死不成的。这已经成了他和萧辰两个人心照不宣的共识。太医院库存的人参全都送进了宫里,经由最仔细的宫女熬成汤,再被萧辰喂进他口里。最惊险的一次,萧湛发了两天的烧,连胡话都说不出来,人轻得像一把干柴,但硬是被那些唇齿相渡的参汤把命吊了回来,没让他死成。
“再弹一次琴给我听吧,湛儿,”萧辰轻声说。他把那张琴从身后拿过来,捧到萧湛面前。
萧湛把脸转过来,垂眼看着柔亮的琴弦。
“就给我一个人听,只给我一个人听,不让别人听到,湛儿,”萧辰抓着萧湛的手腕往琴弦上按,若有若无地亲他的唇角,声音像情人之间的呢喃,“我是哥哥啊……再弹一次好么?”
琴弦发出杂乱的叮咚声,萧湛眼神动了动,又恍惚地摇了摇头:“……我忘了……”
在眼睛被蒙上前,萧湛忽然小声地道:“……哥哥。”那声音像微弱的小猫发出来的,满是恐惧。“我想起来一点……很快会都想起来的……”
“……你能不能多留一会儿……”
一切是那么矛盾,萧湛不易察觉地瑟缩着,可又直直地望着萧辰,眼神乞求又害怕。好像谁都可以毫不顾忌地欺负他,谁都可以轻而易举把他毁了。
第三十五章
雪后初霁,宫殿金顶在阳光下折s,he着细碎的光芒。
付青站在御书房外,把脚下三尺方圆的雪地踩成了雪汤。他不停地来回转着圈,时不时地踢几脚,ji-an起一蓬水花。
“将军,”从御书房出来一个内侍,“陛下传将军。”
付青原地站了一瞬,紧锁着眉进去了。他一进门便大吃了一惊,只见四五个官员齐齐跪在地上,最边上还有个苏宣。
“你带的好部下,”萧辰哂笑,又瞥了苏宣一眼,“说吧。”
付青满头雾水地看向苏宣,瞪了他一眼,眼神意思是你干了什么?
“禀报统帅,末将闲暇之余率兵巡查京城,查出礼部尚书、京城巡抚、太傅等人……”苏宣到此处稍作停顿,随后义正辞严道,“光天化日,聚众青楼,白日宣 y- in ,实非国之栋梁者所为……”
付青听得下巴都快掉下来了。这几个全是朝廷大员,官员私下结交偏好风月场所,一来掩人耳目,二来人非圣贤。本也无伤大雅,但毕竟不好看,谁也不会摆到明面上,谁也没想到苏宣能捅到皇帝面前!
“京城巡抚……视察京城民情的事都让禁卫军做了,这个巡抚……”萧辰笑道,“莫不如让给苏宣吧。”
“陛下恕罪,容臣辩解,绝非这黄口小儿所言!臣等……”巡抚汗如雨下,满面涨红。
“行了。你们几个罚俸三月,回去闭门思过吧。”萧辰打断了他,他似乎对于事实如何并不关心,纯粹带着一种看笑话的宽容态度。
付青握着拳头,却不敢放松。前一段时间,时不时有大臣上奏折参梁太傅,萧辰没怎么处理过,今日又如此敷衍了事,明明白白是在告诉别人他不打算收拾梁太傅,甚至这个本该丢官的巡抚,也是沾了梁太傅的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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