敬王早觉得小将眼熟了,小心翼翼地问:“你是……承浩媳妇?”
齐胜男点了点头,不好意思道:“对不起,父王。我实在想来看看,就悄悄瞒着母妃从王府溜出来了。有位将军叔叔是我爹好友,他想法子收留了我,我一直待在军中……后来见到六殿下、承浩在追萧天佑,我就跟了过去。”
琅琊人善战,悍将也多。杨鹰之武,在琅琊诸多将领中稳居前三,萧天佑虽不及云晞,也是位善于用兵的高手。这一仗若非云晞出其不意,借洪水突袭,真的硬拼起来,胜负可就不太好说了。
帐中将领听了齐胜男之言,这才知六皇子与敬王公子也参加了这一仗,便是之前在军中颇让人称道,各自杀敌无数的陈小哥与孙小哥,一时之间都有些震撼。原本仅凭两个十七八的少年,第一次打仗就想擒萧天佑与杨鹰,简直痴人说梦,然而事实却是,穆承浩亲自斩下了杨鹰的头颅,看来这两个少年,绝非池中之物!
云晞不自觉握紧了手掌,道:“他,阿泽呢?”
穆承浩回忆道:“萧天佑与杨鹰原是一路,在岔道口分开了,六堂弟去追萧天佑,我就追了杨鹰。”
云晞给小徒弟们特意讲过琅琊人的厉害。与杨鹰一战,穆承浩差一点就死了,好在杨鹰饥寒交迫,战力已不足,穆承浩又很有一股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血性,一直在与之周旋,缠得杨鹰也吃了不少亏,后来齐胜男赶到,虽过程十分艰难,合二人之力,总算是险胜了。
穆承浩环顾四周,这才发觉穆承泽没在,诧异地道:“怎么,他还没回来?”
“没有。”
云晞心中无比焦灼,他反复问自己,既要助阿泽夺位,为何却反令其放手一战,身陷险境,这样真的合适吗?
可在当时,他并没有想太多。毕竟天下所有的师父都真心希望徒弟能够独当一面,他也一样。阿泽的身手,外加几名手下暗中跟随,应是无虞的。没想到,穆承泽竟有胆量去追赶萧天佑。
云晞已不能再等了,他十分清楚,若是过去一夜还不回来意味着什么,严肃地道:“承浩,告诉我你们分开的地点。我想去看一看。”
“表哥,我带你去。”
穆承浩觉得自己也有责任,六皇子还未回归,若他没有单独去追杨鹰就好了。
“不必了。”云晞温声道:“你受着伤,好好休息。我自己快去快回。”
穆承浩点点头,听从安排,把岔道的大致方位说了,云晞神色凝重,身为统帅,他对周围一带的地形较熟,若他没有记错,穆承泽追逐萧天佑的方向,离琅琊国越来越近了。
云晞迅速命赵允协助敬王处理剩下的军务,独自一人找到少年们分开的岔道,沿着六皇子离开的方向,策马飞奔。
他点着灯笼,时不时停下来,沿途查看前人留下的马蹄印,好在附近并无闲杂人等出没,尚能看出六皇子未曾停留,跟着六皇子的那些人,也未落下。
这应是个不错的消息,看来阿泽并非孤身一人。云晞顺着马蹄印进入了琅琊境内,不知又赶了多久,马在一处峡谷前停下了。此处脚印混乱,暗示曾发生过一场激烈的恶战。云晞细心地在地上寻找,发现沙土之中露出半截莹白玉佩,地上还散落着几支箭。
云晞愣了愣,发疯一般将那块玉刨了出来,那玉仍与他拿来送人时一模一样,几支箭也是琅琊的样式。
云晞喘了口气,冷静地坐下来思考。有琅琊人的箭,说明萧天佑向阿泽下手了,地上脚印虽乱,却没有血迹,也没有拖拽的痕迹,应是无人受伤。玉佩定是在阿泽不察时落在了地上,否则按阿泽的性子,不会任由它掉在此处。
云晞心里有了底,扩大范围继续搜找,果然在百步开外,找到了几匹大楚军马,它们靠在一起安静地嚼着青草,等候主人回归。除此以外再没有别的痕迹,往前便2是峡谷,极有可能,萧天佑与阿泽,都进到了峡谷之中。
云晞向军马走去,他认出其中一匹正是穆承泽的马,忍不住上前摸了摸棕褐色的马头,这匹马特意伸出舌头,亲昵地舔了舔云晞的手掌。
一瞬间,云晞想要落泪。
他伤感地低下头,发现马的小腿上沾着他从未见过的花叶,而另外几匹马身上却没有。
云晞的心怦怦直跳,这意味着,阿泽的马可能去过别的地方。马是识途的,它原本载着阿泽,可能因为某些原因,和阿泽分开,然后回到了这里,与另外几名伙伴在一起!
云晞翻身骑上穆承泽的战马,他并未去抓缰绳,而是任由这匹马原地转了两个圈后,长啸一声,驮着他往峡谷中跑去。
因是琅琊的地盘,云晞也不清楚峡谷里头是何情形。马带着他跑到了一块布满青苔的岩石边,踟蹰着再不往前,云晞下了马,未发现其他人的身影,忽然远处传来巨大的声响,仿佛是震天的雷鸣,云晞下意识便捂住了双耳。战马浑身颤抖,再一次舔过他的手,待震耳欲聋的声音又一次响起之时,转身朝着来时的方向急急逃走。
云晞心道,难怪马儿都在峡谷外停着,不愿踏足这峡谷。马的耳力比人还要敏锐,这般动静定是受不了的。但是却影响不了阿泽,云晞反而有种直觉,他离穆承泽越来越近了。
他扯破衣袖塞入耳中,决心迎着声音传出的方向寻去。那声音隔着厚厚的布料,仍震得他双耳生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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