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惟故睡着的时候比他平日要容易靠近一些,没有时刻需要管理良好的礼节和严肃表情,不用那么多的威严和架子,尽管林惟故在她面前卸下了大多,但此刻这种任何人都可以靠近却任何人都不自觉放轻盈的感觉却真的少有,不忍打扰,发呆的间隙,陆心才找出一个相对合适的词来形容这种感觉。
旧着格外昏暗的仪器光和半拉的窗帘之后流泻进来的月光,陆心看着林惟故不甚清晰地面庞,只觉得有一种名为心痛的想念的情绪在心底里肆无忌惮地铺陈开来。这份心情同之前无边的心疼撞击在一起,让陆心几乎是下意识地就目光沿着他打着点滴的手落在他棱角更加分明的脸上。
他真的瘦了很多,这些没有办法隐藏在夜色里。
整个房间只有仪器的间响和均匀的呼吸声,陆心反应过来的时候,手已经稳稳地落在了林惟故的额头上。
还好,没在发烧,她有些心有余悸,屏着呼吸撤回了手,慢慢开始庆幸林惟故没有醒来。
不然她真的不知道如何解释现在的情况,毕竟他现在似乎不想见她。
陆心想着,至少见到人了,她有些庆幸是这样的场景,脑内循环了那么多,才发现如果是在一个更加平常的场景见面的话,她真的不知道如何跟林惟故讲话,要讲些什么。
这个孩子的事,她自己还没有想好,这也导致了离婚的事她也开始犹豫。
陆心想着,就这样悄悄地看一下,知道他没什么大事也就可以放心了,自己不用提心吊胆。
陆心轻轻呼出一口气,也就该离开了。她抬手,下意识地想摸摸自己还扁平的肚子。
手刚微微抬起来,却猛地被攥住了手腕。
陆心吓了一下,心跳漏了一拍,还未来得及惊呼出声,整个人就被一拉,紧接着被护着落在了病床上,跟着林惟故的身体就覆了上来。
陆心心脏狂跳,她什么也来不及思考来不及做,只下意识地完成自己上一个动作,抬手护住了肚子隔在了两个人之间。
林惟故手上的输液管被他的动作扯到,大力晃着,带动着液体袋子沉闷地拍打在支架上。
陆心一动也不敢动,林惟故因为这一系列动作喘息声重了起来,带着温热地气息喷洒在她的脸上,紧接着他毫不顾忌自己扯偏了针肿胀着的手背,低头就狠狠地吻住了陆心,直到陆心几乎窒息才松开了她。
“痛吗?”他几乎是狠狠地咬了她的唇一下,声音里浸染着绝望,“陆心,你根本没有心。”
“他们都说你冷血,看来是真的。”
挣扎着,林惟故抬手就把输液管子给拔了。
陆心有些害怕他这个样子,嘴里弥漫着一丝类似血腥味的咸腥,不知道是来源于谁,她手死死地隔着,一句话也说不出口。
她想劝林惟故冷静些,却发现此刻不知道两个人是谁在轻轻颤抖着,怎么也无法平复。而她脑袋里一瞬间因为这久违的贴近而一团糟,只记得千万要小心一些,无要让林惟故不小心压到她肚子。
林惟故看她半晌不发一言,只愣愣地躺在他身下的模样,只觉得发胀的脑袋一点点回落清醒起来。是了,这就是陆心啊,宠辱不惊,对谁都清淡冷静,对他就更是的不是么。
这个女人,跟他提离婚了,
她不给他一个解释的机会,跟他提离婚了。
说好的百年好合,说好的夫妻同心,她从未放在心上。
“你为什么要来?”他问。
林惟故不止一次懊丧的想,他不该孤注一掷的,不该自作聪明地想加快整件事情的解决而设下这些莫须有的圈套,他不该盲目自信自己的万无一失,不然,怎么会有陆心突然出现这一出,让他现在经受这样的煎熬。
不该怪她的,她是真的失望难过,林惟故想着,竭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说:“你走吧。”说着,就真的松开了她的手腕,整个人也顷刻远离,躺在了一侧,仿佛死了一样。
陆心身体颤了颤,她花了好大力气才忍住了眼角的温热。拉了拉衣服,陆心缓缓站了起来,她吸了吸鼻子,用力吞咽了一下,却发现自己对着抬手遮住眼睛的林惟故,还是什么也说不出。
她低了低头,抬手帮他按了床头铃,有些落败地缓缓走出了病房。
——
林惟故第二天直接出院回了公司。他的脸色看起来比前几日更加骇人,神情越发的冷漠,似乎过了这么久才意识到自己总裁的身份、猛然端起了架子来,格外的沉默寡言,反应缺缺。
李晓看着他,也不敢多说一句陆心来公司找他的事,毕竟是林惟故亲自下命令不许通知陆心,也不许让她知道自己住院的事。但李晓忍不住还是稍微旁敲侧击了一下,林惟故依旧面无表情地盯着股市,似乎没有听出来她的意思一般。
李晓叹了口气,退了出去。
林惟故在那头扶着额头缓了缓才让自己收住了情绪。隔了会儿,他睁开眼拨通了视频会话。
“林。”
“我下午两点召开记者会,消息可以看着放出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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