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让他把我送过来就先回去。”
“特意来找我的?”我一边说着一边发动车子,他顺势坐在副驾驶,对我说:“先不要回家,陪我去个地方。”
“要去哪儿?”
他看着前面说:“南郊的墓园,今天是我妈的忌日。”
我下意识的看了他一眼,嗯了一声没说什么把车来了过去。靠近大门的地方有一家花店,他下车买了一束白菊。我们把车停在下面,冒雨走上台阶,他把伞往我这边倾斜,自己肩头和发梢有点潮湿。
没想到有人先我们一步到了这里,墓碑前有一大捧爪菊,虽然在雨里有些耷拉了,但是还是能够看出来是今天刚送来的。
我问他:“看来你爸来过?”
“不是,他从不来。只会打电话让花店的老板送过来,每年都是这样。”
他说着又蹲下来,全然不顾身上一直淋着雨。
陆彦回看着墓碑上的照片说:“你这一辈子有什么意思?跟他一起奋斗那么久,该享福的时候一切却被一个半路插进来的女人抢走了,就连死了想把之前的老房子留下来,如今都成了一个难题。他什么都不说,只冷眼看着,你在天上难不难过?”
我帮他撑着伞,听到这番话只觉得陆彦回有点残忍了,对一个已经离世的人说这些干什么?所以忍不住说:“你非要说这些有的没的给你妈听干嘛。她都已经去世了,就不能让她宽宽心吗?”
“你以为我不想吗?可是有人连她死了都不让她留下点什么,我是替她悲哀。”
雨太大,我们没有留太久,开车回去的时候,他却说停一下。我看着我们停下来的地方,对面就是裕喜湖,湖两边是两排环形弄堂,都是老房子,墙壁都有些黛青色的老旧,这里是a市老城区的裕喜巷子。
他指着那里对我说:“我和小言从小就生活在这里,后来我妈身体不好,我读书的学校靠这里又很远,她一定要我和小言回陆家,最后自己一个人死在自己。”
我想了想才问:“你最近不高兴,是不是和这里有关?”
“没错。这里要被拆了,盖临湖的高级公寓,你说讽不讽刺,陆方从这里起家,却也是陆方申请拆了这里。而这一次我居然还很难改变这个决定,老袁一死,他的股份本来到了他儿子手里,谁知道有人先一步高价买了去,动作太快,你知道给人的感觉像什么?”
“像什么?”我有些心惊的问。
“就像是一个猎人在猎物必经之路上设了一个陷阱,睁大眼睛看着猎物掉下去,然后赶紧收网。如果不是事先就安排好了一切,天底下又怎么会有这么巧合的一件事情?偏偏又是在这个决策至关重要的当口。”
☆、52.裕喜弄堂老酒家
我只好问:“那现在你准备怎么办?”
他看着窗外重重雨幕对我说:“我也不知道。如果正常的渠道走不通,我就只能想想别的办法了,再这样还是不行的话,那就算了吧。”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他这样子,我是真的不习惯,许是从前的陆彦回在我看来太万能了,而现在他也有无可奈何的时候,反倒让人心里难受起来。
我对他说:“我想看看你原来住的地方好了,那房子现在有人住吗?”
“没有人住,我妈去世之后,把这里借给一个邻居当做存酒的仓库,这邻居是卖酒的。”
“卖酒的?难道是老街酒坊?自己家里酿高粱酒和米烧酒的那一家?老板是个胖老头,一个人能搬得动一个大酒缸。”
“对,就是他。老板姓周,这附近的人都喜欢到这里来买酒,他们叫他周老爹。”
“我也来这里帮我爸买过酒。不过那是小时候了,我爸是个酒鬼,最馋他们家的酒了。那家店很多年的历史了吧,我爸说周老爹的爸爸就开始卖酒,这其中从来都没有停下来过。”
“我也听说是。”
我转念一想对他说:“既然是这样,我们不如下车买点酒吧,你心情不好,不如喝点老邻居的酒来解解忧愁,何况这里对你意义深刻,就当是寄托一点念想也是好的。”
他听了我这话跟我一起下车了。
雨中的裕喜湖真是漂亮,湖面上方仿佛是笼罩着一层薄雾,烟雨朦胧,远远看过去就像是一幅水墨画。老街酒坊还是我记忆中的老样子,好像是古代的酒家一样,门口挂着一面大旗,上面写着一个黄色的“酒”字,招牌和大门都是木头的,在雨水里像是泼了油一样发亮。
许是因为下大雨,店里不似平日里那么忙碌,周老爹在店里的柜台前打盹,我们走进店里的动静让他醒了过来,他先是没看我们脱口而出:“买酒吗?高粱酒卖完了,得下个月才能有,现在店里只有米烧酒。”
说完却是看着陆彦回喜形于色:“这不是陆小子吗?你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周老爹,最近生意还好吗,我好久没有来这里了。”
“是啊,上一会你大妈还说到你,想着问你什么时候来一趟给你捎点酒带回去,可是你如今是大忙人了,也没有留个联系方式,我们都不知道怎么找你。”
“今天就是想来买酒的。”陆彦回说:“谁家的酒都不如周老爹这里的好喝。”
“可不就是嘛。”周老爹哈哈笑起来,又指着我对陆彦回说:“这姑娘是你女朋友?”
陆彦回看着我说:“她啊,她可不是我女朋友。”
“你跟周老爹装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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