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了,是在地铁上你犯幽闭恐惧症那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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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了这么多地方,最难过的海关就是保加利亚。东欧人个头都在两米左右,身形庞大吓人,把我们拉到小黑屋里各种审,幸好审问完坐上大巴,就闻到浓浓的大马士革玫瑰的芳香。那阵子我有轻微的抑郁症,卜先森就帮我报了一个芳香疗法的旅程。
五月玫瑰季在卡赞勒克,我和一群吉普赛人每天采摘玫瑰,晒得很黑,还瘦了不少。
每天都很累,和烈日、泥泞、蚊虫作伴,晚上躺在床上全身就像散架了。我给卜先森打电话,“从来没想到,体力劳动还能治愈心灵。”
他在电话那头笑了起来,“有句话,我之前跟你说,你可能不懂。现在你或许会懂了。我希望你走进田园,深呼吸,感受阳光雨露和大地的力量。我爷爷曾经跟我说,我们就像植物一样,根永远扎在土地里,就算一无所有,也不用担心,因为这片土地会孕育万物。
不知为何,我仰望着星空,听着他的话语,突然觉得心中郁结的焦灼、迷惘和失落,在渐渐淡去。或许,我们现代人的一切通病,都是因为和土地失去了联系。
回国后我养成了一个习惯,每天黄昏都在小区散步。
我从未想过,住了这么久的小区,竟然处处是风景。玉兰、桃花、芍药、蔷薇,这些花朵次第开放,就是一整个春天。
只是那天,卜先森突然念起聂鲁达的诗:“我想在你身上做,春天对樱桃树做的事。”
为什么感觉有点……是我想太多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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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去塞班岛,觉得那里简直是中国游客的殖民地,免签白本放行不说,跟团还有直飞的航班,消费水平又比济州岛、马尔代夫便宜太多,各种中餐厅,满耳朵的中文。
卜先森说:“跟在中国没什么两样。”
我说:“至少晚上没有大妈跳广场舞。”
结果当晚我们沙滩漫步,看到一群中国大妈在跳凤凰传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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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夏天,我和卜先森第一次去阿拉斯加。舷窗下是壮阔的冰河、绵延的苔原、常青的云杉、迁徙的驯鹿,还有午夜不落的太阳,美得像幻境。
行程中卜先森最期待坐直升飞机去北美最高峰麦金利山,可我那天水土不服、上吐下泻,他只好不去了,连我都觉得好惋惜,“其实你可以一个人去的。”
“一个人看风景?没意思。”
我身体恢复后,我们去沃迪兹海钓。
卜先森的公司小有起色后,他迅速学会了企业家之间流行的四项贵族运动:高尔夫、马术、网球和海钓,还拿到了海钓执照。
我们包船出海,他戴着墨镜静静垂钓,我在旁边自拍修图发状态。
很快卜先森钓上来一条大金枪鱼,笑着说:“以后我们老了,可以住到阿拉斯加来,我钓鱼,你做网红,别人笑你一把年纪了还像个洛丽塔,我就说,‘我偏要纵容她,做一辈子少女。’我们一起吃饭,一起出海,晒太阳,喝咖啡,看花开花落、云卷云舒,最后手牵着手走向天堂,许诺下辈子在这碧海蓝天里再次重逢。”
我摆手,“肉麻死了。”
他偏要让我更肉麻,居然开始念李元胜的《我想和你虚度时光》。
吃饭时我看到杂志上亨利·甘尼特说的一段话:“如果你还年轻,请远离阿拉斯加,过早领略世间极美,将使余生变得乏味。”
我嚷嚷起来:“怎么办?我的余生乏味了!”
他说:“不会吧?这明明是刚切的金枪鱼鱼生啊!”
有一年我和卜先森在清迈参加“万人天灯”活动,放灯的时候,耳边全是日语。
我把天灯放到夜空中去,闭上眼,双手合十,虔诚地祈祷朴先森爱我比我爱他更深更久,然后睁开眼,满怀期待地问卜先森他在想什么。
结果他不解风情地说:“我在想泰国人真是为了中日友谊操碎了心啊。”
那晚我俩差点儿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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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式工作没多久,我遭遇了一次网络暴力,那段时间我微博人气急剧下降。单条阅读量、主页访问量锐减,点赞转发和评论数越来越寒碜,粉丝群变得异常冷清。
我陷入负面情绪不能自拔,跟卜先森说:“感觉那些所谓的粉丝,好薄情。”
他说:“这是一个时机,鉴定谁是你真爱粉的时机。”
“可还是很失望,感觉像是被自己信任的人背叛了。”
“我们都要学会攒够失望,然后开始新的生活。”
我突然矫情地问:“你也会像他们那样,昨天说喜欢我,明天就离开我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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