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主席建议屠八妹以亲情感化顾拥军,她让屠八妹多给顾拥军一些关心,尽量不要采用粗暴的方式,周主席说那样只会适得其反,加速顾拥军与猫耳感情的升温。
周主席是顾拥军单位的工会领导,屠八妹对她一肚子不满也不敢得意她,不冷不热说着客气话就把她打发了。
哼,关心,难道她自己养的女儿她不比你关心?屠八妹转背就跟何婶念叨周主席,说不知道就她这水平是怎么当上工会主席的,根本不够格!
俗话说家丑不可外扬,若不是邓光明因为相机来豆腐房找过屠八妹,顾拥军和猫耳这事屠八妹也就不会告诉何婶。
何婶当时一听就拍着大腿说,难怪那天她看到拥军去了医院,敢情是去医院看望未来的婆婆。
屠八妹当即垮脸,何婶意识到自己说错话,赶紧扯着屠八妹把猫耳好一通贬损。何婶并不认识猫耳,但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顺着屠八妹的意思说。这时候的何婶唯屠八妹马首是瞻,虽然她说什么对顾拥军起不到任何决定性的作用,可至少能讨屠八妹一个欢心,能巩固她们友谊的桥梁,这点对何婶来说很重要。
屠八妹和顾拥军的冷战持续到第四天,也就是礼拜六这天,刘大妈出院回家了。母子俩是傍晚六点多进的门,回来不久家里就门庭若市,一些没空去医院探病的邻居吃过晚饭后纷纷提着心意登门。
猫耳在门口迎来送往,屠八妹在家咬牙切齿,猫耳和刘大妈前脚进屋她后脚就下令关门闭户,无事谁也不得外出!
一墙之隔的两户人家,一边春意盎然,一边春寒料峭。每当猫耳出来迎客送客,笑声飘进屠八妹耳里,恨得她好几次都差点忍不住想要冲出去狠狠甩他几耳光。凭什么把她家搅得乱七八糟他母子却在那边春风得意?她越想越怄不过。她面上怒气翻腾,众姐妹便连大气都不敢出,没事大家都早早挤上床,谁也不敢喧哗以免触及她的逆鳞,沦为她的出气筒。
但要说内心最煎熬的还是顾拥军,刘大妈已出院,明天她就要和猫耳去县城拍结婚照。洗相片大概需要个三五天,相片出来后他们再跑趟县城扯结婚证,这样算下来最迟下个礼拜天她就要离开这个家。
这一走,不知何时才能回来,等她回来时爱民和建新都该出嫁了吧?顾西和顾冉也该长大了。想到今后不能再护着她们周全,她们有个什么风吹雨打她看不到也顾不着了。
念头转到这,顾拥军只觉五脏六肺,好似被一只看不见的大手给揪扯住,拽得她生疼,就连梦里都不得安生。
夜深人静,顾拥军从梦中醒来,里屋响着爱民她们几个均匀的鼻鼾。她悄悄坐起,慢转双目,睡在窗边的建新半张脸露在厨房透过来的微弱荧光里,一头乌黑的秀发散在枕上,衬得荧光里的半边脸肤白如雪,从她所坐角度看去建新美得惊心动魄,仿如陋室里的一粒珍珠在静夜里熠熠生辉。
大床上,老四、老五、老六睡姿各异,三人都于睡梦中掀掉了身上薄毯。老五是姐妹里睡觉极不老实的一个,往往睡着睡着一只脚不是压着老六就是撩着老四。也不知她是怎么睡的,有几回她脚竟然撩到了老四脸上。曾经多少个夜晚,她俩睡到半夜就在床上你一脚过来、我一脚过去为这个燃起过战火。
爱民睡觉一动不动,她喜欢侧卧着睡,建新则喜欢平躺着睡。看着她们,顾拥军心里泛起阵阵暖潮,平常夜里偶尔醒来听着她们的呼吸声从不觉得有什么,此刻听来竟如此暖人心窝。可是,姐妹共居一室的日子没几天了,从今往后她们将天各一方,今日种种都将成为追忆。
不舍,在顾拥军心头萦绕。
姐妹大了各自出嫁,以后各是各的家,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这是猫耳安慰过她的话。是啊,她们终将要分散各奔前程,往后再想看到她们的睡容,听到她们的鼻鼾已不能够。她只有祝愿她们都得偿所愿,以后能有个好的归宿,在感情上不要再受她受过的折磨与煎熬。
长夜终将过去,黎明终将到来。
老门哨边上通往洞子的老马路上猫耳等来了顾拥军,两人会心一笑,千言万语都尽在这一笑中,不需要多余的语言。猫耳从顾拥军手上接过车,载着她往洞子而去。
过了洞子就是另一方天地。
他们可以尽情地笑,大声地说话,自由地呼吸。
“打开看看,看里面是什么。”猫耳在马路边停下车,一脸兴奋的从一洗得发白里掏出一信封递给顾拥军。
“是介绍信吗?”顾拥军尽管已猜到有心理准备,打开看后仍禁不住惊叹,“天啦,你怎么弄的?”
“雕虫小技。你男人我可不是一般人,就这么点小事能难倒我?”
“快说快说,我们单位的公章打哪弄来的?偷的?”
“我自己做的。”猫耳仅用几根萝卜就雕刻出两枚公章,一枚顾拥军单位的,一枚工农村街道办事处的,他说:“章子和印泥我都带着,等会到县城后咱先找个地方,你照着我写的这个把街道办事处的介绍信抄写一遍。不然两封介绍信笔迹一样,万一人家因为这个生疑咱可就是功亏于溃。”
“嗯,走吧。”
从镇上到县城坐中巴要半小时,骑自行车要一个半小时,慢的要两小时。他俩骑上车向县城出发,顶着烈日,心情却犹如沐浴在春风里。
幸福的花儿心中开放
爱情的歌儿随风飘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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