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出面色不好,木容不甚放心,他走后到底还是扶着莲子也跟了出去,一路往前便远远看见赵出在半道上截住了四皇子。木容仔细打量了一下四皇子,二十四五岁的青年,正和赵出石隐一般年岁,同三皇子面容身量有几分肖似,只是眉宇间少了那份显贵之气。
不知他说了什么,赵出只一言不发,四皇子渐显不耐更露出急躁,赵出却忽然跪了地。
木容一下惊住,炎朝有战功的高品阶武将面圣也只需单膝下跪,而赵出却是实实在在双膝跪了四皇子。人去后,暗处里莫槐冒了出来,一溜到木容跟前汇禀方才二人对话。
原来四皇子怨怼赵出因卑贱女子坏了和贤妃关系,要他以大局为重,此番选秀求圣上赐婚秦国公府秦霜或是青端郡主褚靖贞。原来赵出是因此而下跪。
木容心下恻然,之前虽是他因种种而做下许多或有意或无意对木宛的伤害,但似乎钱太监一事后他毫无预兆便落了颓势。她看得出阿宛彼时对他是真存了心,可现在也就不知她到底如自己所说那般看清了赵出非自己所想那人,还只是因为死了心。
待回去后,木宛正吃药,她将所见告诉了木宛,木宛却连眼睫颤也未曾颤上一下,木容不禁心底叹息。
着莫桑传话给吴姨能来探望了,不消片刻吴姨领着王妈妈和梧桐就过了来,瞧这样子大约预备就在此处照料,可到底王妈妈年岁略大,梧桐又小了些,木容便留了莲子照应,叫她母女叙话,自己便转了回去。
倒是一进小厅就见了冬姨莲心侍奉在内,桌上已然摆好晚膳,可桌旁竟还坐着褚靖贞。
“郡主?”
褚靖贞皱眉:
“你这脚大约不想要了?还没好四下里跑什么?”
褚靖贞表达关怀的方式有些古怪,木容笑笑转身便坐在了她面前。
“怎么这个时候来了?”
褚靖贞倒是很仔细又瞧过她面色这才略点了头:
“本是直接要去那院子的,谁知半道遇上了四皇子,我就转到这边来了。”
她带有几分嫌恶,且疏远称呼皇子。
“郡主用过晚饭没?不妨在此一起?我一个人也怪寂寞的””
褚靖贞未拒绝,莲心便上前侍奉摆了碗筷并盛上两碗糯米粥,褚靖贞便回头看向莲心,忽然似笑非笑说得一句话:
“你也算小心,这丫头从没领到人前去过。”
木容一下怔住,下意识抬眼去看莲心,莲心也是一瞬惨白了面色。她早已有所觉悟,即便从不将莲心带到人前,可云深却知道莲心来历,总会借着这机会算计自己一遭,只没想到,他竟是想借褚靖贞的力。
“去年尚在峦安,她卖身葬主,是个忠仆。”
木容未做丝毫隐瞒,也知道根本瞒不住,况且褚靖贞这样的性子大约也喜欢坦诚之人,果然如此褚靖贞微点了点头,却忽然带出些自责来:
“或许我早该觉察云深有心算计你,当初你初入上京,他便对我隐约暗示过你身旁的丫鬟很是眼熟。”
木容没接话,却也没掩饰厌恶,褚靖贞见她如此反倒心下宽慰,却是回头去看莲心:
“你同木家的纠葛,只不要牵连主子就算你有心,更别闹出什么不堪大事,我也只装作不知。”
言辞中可见对莲心和木三的仇怨也知晓的清楚,说罢转念一想,又对木容说起:
“只她的身份到底会带累你,我明日,往后谁再问,你只说这丫头是你到上京后我赏赐的。”
木容倒没想到,褚靖贞竟肯替她背起这事来,推说是她所送,谁还敢再说什么?况且罪臣家奴也一贯是罚没发卖,莲心却因是丁少爷通房丫鬟这才充作家人一道遣返,褚靖贞说她的身份过了明路,且如今丁家的主子已然死的一个不剩,留一个婢女也实在叫人不必担忧什么。
“得了,我不喜那些酸溜溜道谢的话,你也不是会说那些话的人,还是省些力吧!”
褚靖贞忽然一挥手,倒叫本一心感念预备道谢的木容失笑,为表谢意,只得亲自侍奉给褚靖贞布菜,褚靖贞倒心安理得的享受,吃的极为惬意。
二人无话,用罢饭后冬姨又送上亲手制的荷花糕,周家别院也有冰窖,这时候的荷花糕倒叫褚靖贞有些新鲜,用罢点心,正是吃茶的时候,木容方才忖度着将下午四皇子来时的意图告诉了褚靖贞,只没说赵出下跪的事。
褚靖贞一听便拧眉,再掩不住的厌恶。
“四皇子一贯贪心不足又上不得台面,几个皇子中也只有他一贯叫人瞧不起,背后从无支持。”
她这一说,木容倒忽然明白石隐为何选四皇子了。出身是一回事,这从无支持却是最好控制的。她这一沉思倒叫褚靖贞又误会起来,只是她到底看了木容几眼也未曾再问,思量了半晌,看着木容腿脚道:
“贤妃一贯得宠,如今又有了四皇子这养子,今年生辰大约是要大肆操办的,后宫热闹的很,到时你不妨和我一起入宫瞧瞧。”
木容忽然心念一动,遂笑道:
“真是赶巧,我今日一早才同廉郡王世子提起,想去观瞻一番贤妃凤仪,郡主竟也来邀约。”转头又叫了莲心来:
“明日记着同世子知会一声,我到时同郡主去,不必世子费心了。”
她当着褚靖贞的面,褚靖贞这才缓和面色:
“倒也不必了,本也是他求到了我跟前来,只说那日他携带你入宫恐有不便,怕给你引去闲言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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