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反正他们是完全不记得自己之前曾经无数次唾弃过这个人的。
此时大家的称呼也由之前的“张大谏”“张黑子”,自然而然的统一改成了“楚令尹”。
没错,张培青现在可是今非昔比。
楚国令尹是什么样的地位?放眼天下那个敢不给几分面子?
何况就算没有这个名头,光是“张培青”这三个字扔出去,谁能不知道它代表的含义和价值?金钱、地位、权力,甚至是国家的昌盛和荣誉。以一介谋士之名,掌握天下兴衰,百年来独此一人尔。
被包围的人不只是张培青,还有楚国新臣薛纪清。
说起当世数一数二的谋士,大概所有人都会想到三个名字,薛纪清绝对是其中之一。他入世的时间真正来算只有一年,却是天下唯一一个将张培青打败过的人。
“用兵如神”这四个字,是从张培青嘴里说出来的给他独一无二的评价,丝毫没有人质疑他是否担当的起,薛纪清这三个字代表的可是鬼谷兵法。
此时的楚荆早就换上了另一套礼服,那是代表楚国最高地位的、楚国大王的专属袍服,而原本的楚王,早在两天前祭天之后就待在自己的院子里养老去了。
楚荆在问候诸国使臣的同时,不忘记顺便介绍一下他身边的张培青。于是通过他的嘴巴,本来就够出名的她现在几乎万众瞩目。
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张培青心底总有种不祥的预感,这种感觉和当初齐国对付她的“捧杀”之法如此相像。
过程走的差不多了,楚荆让她去招呼宋国来客,在张培青离开之前轻轻附耳说了句,“两个时辰后来章华台见我。”
章华台……
没错,现在的楚荆的寝宫已经搬到那边去了。
算好了时间过去,宫正一如既往的候在外面,看见她来,露出一个牵动满脸褶子的笑容,“令尹大人,大王在等您。”
张培青点点头,褪了鞋,踩着素袜慢慢地走进去。
还记得第一次在楚王宫看见楚荆时的场景,他笔直地坐在常德宫正殿的主座上,仰着下巴,玻璃色的双眼从上往下俯视她,深红交织黑边的袍服蜿蜒在脚边,那种仿佛天生的贵气和压迫感,她一辈子都不会忘记。
“你来了。”楚荆一只手托着下巴,眼皮微阖,卷曲的睫毛笼罩住眼底的神色,让人看不清楚。
“下臣见过大王。”张培青恭敬地行礼。
楚荆抬眼看着她,“大王?”
“是,大王。”
他嗤笑了一声,音调低沉,压抑着阴鸷:“寡人以为,你从来没有将寡人放在眼里过。”
“大王何出此言。”
楚荆盯着她的脸。果然,张培青这个人不管什么时候都不会慌张,不会有任何的不安和惶恐。这很不正常不是吗?身为一个臣子,怎么能不畏惧自己的君王?
这让他很不开心。
“有人给了寡人一封信,你知道上面写了什么吗?”竟然敢欺瞒天下人,欺瞒他楚荆,张培青的胆子不是一般大。他想看看,当这个天大的谎言和秘密被戳穿的时候,她是否还能保持这种平静?
她眼角跳了一下,“回大王,臣不知。”
“寡人以为,以张令尹的聪慧,不可能猜不到什么,所以你现在是在敷衍寡人吗?”他唇角的笑容逐渐消失,眼睛越来越冰冷,那种眼神让张培青低下头颅不敢对视。
“张培青,你知道欺骗君主是什么罪名吗?”
“处死。”她道。
“看来你清楚的很。”楚荆平静地问,“既然如此,为何还要犯?”
正如楚荆了解张培青一样,她同样对他了如指掌。这个人越是生气,语调就于是平静,表面上越是镇定,心里越是怒火熊熊。
大概楚荆已经准备好用什么手段杀死她。
因为就连张培青自己都觉得,她完全是死有余辜。毕竟她欺骗了一个骄傲而尊贵的君王,尤其当对方是楚荆的时候。
“为什么不说话,寡人要听你的回答。”他的眸色深沉如墨,里面压迫着可怕的风暴。
“臣罪该万死。”无言以对的她只能拜倒下去,深深地叩首。
楚荆低头看着她,曾经有无数次她以下犯上的时候,他都想将她的脑袋狠狠扭下来,然而其中没有一次能比得上今天、现在!
她以为她面对的是谁?路边的野草野花,还是地上的石块?她怎么敢在知道了自己的错误之后依旧表现的这么坦率?
张培青,好一个张培青!
“过来。”楚荆对她招了招手。
感觉背后凉飕飕的,张培青犹豫了一下,起身走上前。
楚荆往前探了探身子,仔细看她的脸,“寡人以前就觉得你这张脸不顺眼的很,只是后来看多也就习惯了,没想到你藏的这么深。韩国国君曾经当过奴隶,他额头上的烙印是你给处理的?手法和这个一样?”
他问的十分镇定,好似真的只是好奇这个问题而已,偏偏这样更加让张培青心底毛毛的。那两道针扎似的目光让她难受极了。
“回大王,韩国国君的烙印是百里仲华处理的,和下臣没有干系。”
“哦,是吗,那你的是怎么处理的,寡人很好奇。”他平淡的语气可一点都没有好奇的样子,反倒是这种看似平静的气势下窒息的压抑,让她忍不住缩脖子。
瞒是瞒不住的,一味的不承认只会让上位者更加厌恶想要杀死自己,与其如此倒不如坦白。
“回大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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