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芳的两个哥哥跪下求大队书记,才得到两张介绍信,以投亲的名义来陵安给父亲和儿子治病。刘芳的嫂子和妹妹则被扣留了下来,如果他们这几个出去的人有什么出格的举动,留在家里的人就别想好了。
可是来到陵安,身无分文的他们连医院的诊室都进不去。
刘芳强忍悲痛,把身上攒的二十多块钱拿出来带他们到医院挂号,她父亲的腿是严重骨折,已经有碎骨扎进肉里化脓,再不治就得截肢,小侄子更是得住院做进一步检查才能知道病情如何。
刘芳那点钱杯水车薪,根本什么都不够用的。要治好两个人的病,保守估计也得三百块钱。
对刚刚遭了大灾一贫如洗的刘家,这三百块钱是一笔怎么都拿不出来的巨款,刘芳一家人在医院门口愁得傻了过去。
这跟被判了死刑没有任何区别。
刘芳一直是个软弱胆小的姑娘,生平最大的一次勇气爆发就是画了两幅花样子给师专的招生老师。
现在,她先经历了丧母之痛又要马上失去父亲和可爱的小侄子,这个平时在人前大声说话都脸红的姑娘又一次坚强了起来。
她去找导员,找系主任,希望能从学校预支自己的生活补助,她要救父亲,救小侄子,他们家已经够多灾多难了,不能再失去任何一个人了。
陵安师专来自乾安的学生有几百人,几乎绝大多数的学生家里都遭了灾,学校不可能给刘芳开这个先例,如果这样,几百人都来预支,肯定不行。
但是系领导和导员还是在全系范围内给刘芳举行了一次捐款。刘芳的事太紧迫了,救命要紧,导员把自己当月工资的大半都捐了出来,郝老师一人就捐了五十,七五美术班的同学们更是慷慨解囊。
121寝室除了跟所有人都不说话的赵丽芳一分钱没捐,甚至跟美术班几个女生只是面子情的钱小玲都捐了一块钱,一分钱掰成两半花还舍不得的姜引娣拿出了一块五毛钱,向秀清几个更是把自己身上所有的钱都拿了出来。
最后,全系老师同学一共为刘芳捐了一百八十六块七毛五分钱。虽然还差了一百多,但刘爸爸和小侄子总算是可以先入院治疗了。
刘芳请了长假,每天去医院照顾病人,美术班的男生把寝室的空床收拾出一张,让刘芳的哥哥们可以轮流去休息一下。
大家能帮的也只有这么多了。剩下的只能他们自己想办法。
还剩下那一百多块钱医药费就像一把刀一样悬在刘芳一家人的头上,每一次医院通知去缴费都成为让他们兄妹三人心惊肉跳的噩梦,每去缴一次费,离刘爸爸和小侄子被赶出医院的日子就近了一些。
刘芳的脸用肉眼可见的速度瘦了下去,精神却没有垮掉,“还有十天就发补助了,到时候我还能有十六块钱。我就是不吃不喝也得救我爸和我侄子。”
向秀清几个也私下商量。发了补助,她们三个留下每天三个馒头的钱,剩下的都给刘芳拿去治病。
可是那毕竟还得等十天。医院里的钱马上就要告罄了。
大水过后,在刚刚通车那天,沈国栋就迫不及待地开着吉普车来学校看周晚晚。
当天晚上,周晚晚把刘芳单独找了出去。“我跟我哥借的一百块钱,以前没跟你说。是怕借不来让你失望。”
沈国栋不来,周晚晚再想帮刘芳也没有理由一下拿出这么多钱。
刘芳抱住周晚晚放声大哭,她们手里的钱已经要用尽了,再没有钱。医院就马上要给她小侄子停药了。
“晚晚,这钱我肯定尽快还,我们全家一辈子都记得你和你哥的恩情。”刘芳经历了这一次。已经从一个胆小柔弱的小姑娘成长成一个坚定而有担当的大人了。
“我哥不急着用这钱,等你毕业挣工资了再还吧。我都跟他说好了。”周晚晚把钱放到刘芳手里。“如果这些不够,你再跟我说,我帮你再想想办法,别把自己逼得太紧了,你出事儿了你小侄子怎么办?”
钱的事解决了,向秀清三个人每天轮流给刘芳和她的哥哥们送饭,学校食堂的饭菜比外面便宜很多,特别是医院,在那买一个馒头足够在学校买两个了。
这天周晚晚和向秀清从医院回来,莫琪琪把三个人所有的零食和饭票都放到桌上,跟他们俩宣布,“我们要断顿了。”
他们还有一毛二分钱的饭票,两摞饼干,两个苹果,这就是他们未来三天全部的伙食了。
钱都给刘芳拿走了,这几天饭票也都放一起吃,沈国栋上次托人送来的饼干和水果周晚晚也让莫琪琪几个随便拿,今天把东西集合到一起,也就够一个人一天吃的。
“还有三天发补助,喝凉水也饿不死。”向秀清一点儿都不拿这个当回事。
“我回家拿点馒头,就三天,忍忍就过去了。”莫琪琪也没觉得是多大事。
他们谁都没想过要去找朋友或者同学求助,默认了这件事只有他们三个人知道。如果宣扬出去让刘芳知道这件事,她肯定愧疚得不行,她的事已经够乱了,就不要给她增加心理负担了。
周晚晚在他们喝的水里放了能量补充剂,保证这三天他们的身体不会出现问题,饿点就忍忍好了,身体不出事儿就没问题。
可是漏屋偏逢连夜雨,等到发补助的六月初,学校的会计又出差了,发补助的日子要延后。
“这要延到哪天呐?我腰都饿没了!”莫琪琪先受不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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