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怕因淋雨染上风寒,连忙灌两大杯热热的白开水,睡过一觉之后,头已经不疼了。遗憾的是,来了癸水。
这个月比上个月又迟了三四天。
幸好问秋她们记着日子,把一应物品都带过来了,才不至于让她找不到可用的东西。
中午,明氏吩咐早早用过斋饭就往回赶。
因身子不爽利,接连两天楚晴都窝在倚水阁,除去跟老夫人和明氏请安外,基本不出门走动。
闲着没事,越发地想念周成瑾。
尤其夜里,不过二十几天的工夫,她已经习惯了身边有个人躺着,如今又换成一个人睡,头两夜还好,跟春喜和春笑打听府里的事情,直至困倦了倒头就睡。这几天,寂寞涌上来,竟是辗转好一阵子才能入眠。
既是睡不着,索性点着蜡烛给周成瑾绣荷包,两天下来足足缝了五六只。
周成瑾也没睡好,不止是因为楚晴,还因为朝政。
这几天,他跟五皇子搜集二皇子勾结营私舞弊卖官鬻爵之事,发现二皇子拉拢的臣子中,很大一部分暗中与四皇子有来往,会偷偷地把二皇子的举动汇报给四皇子。
四皇子是二皇子与三皇子西征时候得的势,又因伺候顺德皇帝用心,在臣子中口碑颇佳。
因为有二皇子挡在前头,周成瑾一直以为四皇子是辅佐他的同胞兄长的,没想到他竟然颇有野心。而且,四皇子比二皇子更隐蔽,因为所有不轨之事都是二皇子手下的人干的,明面上跟他毫无关联。
只是“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周成瑾人缘好,出手阔绰,小太监都爱往他身边凑。
这天,便从小太监口里无意中得知四皇子三天前从针工局取走了半匹明黄色的缎子。
普天之下,只有针工局能织造明黄色绫缎,也只有那一人有资格穿戴明黄色,便是先太子,也只能穿颜色相差不大的赭黄。
四皇子要那种惹祸的东西干什么?
如果不是用来悦己,那就是想害人。
周成瑾去成王府找五皇子萧文宬商议。
成王府早在开春就建成了,陆陆续续也安置了不少家具摆设,因为八月要大婚,内府衙门的太监正陪着五皇子四处巡查,看哪里需要添减更换。
成王府的布置跟五皇子惯常的行事方式一样,低调却不失奢华,乍看上去觉得极没有雄伟大气的宫殿楼宇,又没有气势磅礴的山石盛景,可周成瑾明白,但是那座太湖石堆砌的假山上,就种了好几种价值不菲的藤蔓。
而且,外书房摆放着的书柜书案,都是用防火防蛀的铁桐木制成。
那一屋子的家具,可以买上两座三进宅院还有余。
两人在溪边大石上坐定,周成瑾直接说出来意。
五皇子沉吟片刻问道:“你是怎么想的?”
周成瑾展臂扯下一枝柳条叼在嘴边,“我觉得四殿下沉不住气了,前些日子我把祖母保管的一些金石玉器送进宫,皇上看过单子之后,转手递给了二殿下,却没说让四殿下也看看……这小半年,皇上病情似乎又有反复,所以四殿下想有所动作也可以理解。”
“你的意思是四皇兄是为二皇兄准备的?真要是这样,咱们就坐山观虎斗,等他们亲兄弟闹到明面上,把安国公的信抖出来,再加上三皇兄连续吃了两次亏,心里憋着气,肯定会伺机发动……到时候就热闹了,不过……”五皇子话音一转,“那两兄弟不足为惧,我担心的是……”伸手指了指西边。
先太子就围禁在西山大营。
“咸鱼还能翻身?”周成瑾讶然。
五皇子凝重地点点头,“大局未定之前,谁也不敢说没这个可能。昨夜我翻看父皇最近所读经史,多是关于仁孝治国、以德化民的。大皇兄虽私德有亏,但颇有治国之才,与沈在野意见甚是相合……”
如果沈在野提出重新起用先太子,只要时机选得好,顺德皇帝未必不会同意。
毕竟先太子拥趸不少,且占着嫡长的名分。
听到沈在野的名字,周成瑾心里涩涩地泛着酸,脸上却露出淡淡笑意,“没有良机,沈大人不会轻易开口,至少在二殿下失势之前不会,眼下还有时间,先张罗好你的亲事为重,别的慢慢谋算。”
五皇子哈哈一笑,抬手拍在他肩头,“我得好生跟你请教一二,是怎么跟楚家姑娘琴瑟相和的?”
周成瑾霍然起身,瞪他两眼,“自个儿想去。”
出了成王府,周成瑾看着天色已临近晌午,思量会儿策马到熟食铺子买了四只烧蹄膀,急匆匆地赶到卫国公府。
身为外男,自然不好直接到内院,他便到了楚晟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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