披在温和有礼外衣下的不过是胆小懦弱的内心,然而就是这样胆小懦弱的人居然有胆子串联藩王搅乱江山。
薛云图斜躺在软榻上,对接下来的对话没有丝毫兴趣。若非父皇的好意,她根本不愿意听卫瑜讲哪怕一个字。
一墙之隔的地方,卫瑜由赵德水领着走进了偏殿。
他撩袍跪下,一丝不苟地叩首行礼:“臣卫瑜参见圣上,圣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明德帝的精神已比方才好了许多,在宽大的龙袍遮盖下瘦弱的身躯完全不损他帝王的气势,他也不叫起,直接问道:“卫瑜,你应该知道朕因何召你前来。”
“是。臣知道。臣惭愧……”卫瑜又磕了个头,这才直起身来笔直跪在地上,这才接着道,“蒙公主不弃,臣……是来领旨谢恩的。”
卫瑜的声音清晰地传了进来,藏在内室的薛云图几乎被他的厚颜无耻惊呆了!她眼前飞快闪过前世的一切,却没有一幕是两人恩爱和顺的景象。
成亲之后她便隐约察觉到他心有所属。虽然依旧温柔小心,但无处不在的小细节都表露着这个与自己一同长大如今同床共枕的男人心里仅仅是将她当作妹妹。而那时愚昧的自己却陷在情爱之中无法分辨,直到皇兄暴毙这一切才被暴露在眼前。
直到卫瑜扶着薛安上位,自己才知道他从少年时老家的大姑娘!
世间怎会有如此厚颜无耻之人!薛云图牙根紧咬,连脸颊都微微发疼。
薛云图重生之后第一次生气了质问卫瑜的心,她想要冲去问他就算不顾两人青梅竹马的情分,为何连与皇兄的忘形之契也全都丢在脑后。
她手中刚刚剥好的橘子被捏的稀烂,橙黄色的汁水顺着如玉般洁白细腻的手指滴落在正红色的裙子上,浸出的颜色反倒比那正红还要更鲜艳三分。薛云图急喘了两声,今年初才刚刚隆起的胸脯与露在外面的雪白脖颈都上下起伏着,如她强忍着的怒火一同平息了下来。
薛云图紧盯着茶桌上切割水果用的小竹刀,只恨那不是削铁如泥的匕首。若不是他姓卫!若不是他是卫令的孙子!若不是父皇龙体不安不能动摇群臣之心!
而接下来传进内室的一句话,却将薛云图好不容易平复下来的情绪再次点燃。
“臣对公主……恋慕已久……”
与卫瑜这句话同时响起的,还有门扉被骤然关上的一声巨响。
卫瑜下意识抬了抬眼,在对上明德帝目光时又飞快垂下了眼眸。瞬间就明白了那声关门声从何而来的卫瑜耳根通红一片,想来垂着的一张俊脸也是如此。
坐在上首将一切都看在眼中的明德帝十分满意地摸了摸胡须,终于叫起赐座。
“嘉和任性惯了,怀瑾你日后要多担待些。”明德帝虽是抱着老丈人看女婿哪里都是毛病的心态,但也不得不承认除了卫二郎这般好性再没几个人能忍得了被自己纵容了十几年的宝贝女儿。
公主和离虽然容易,但到底不好听。
卫瑜只虚虚坐了半个屁股,他咽了口唾沫只觉在方才一声响后自己好不容易压下去的紧张再次翻涌了上来:“公主天性洒脱,臣仰慕还来不及。”
自己刚才的话,想来公主都听到了,也不知公主会不会觉得自己孟浪。卫瑜的心中一时甜蜜一时焦灼。
这边两人一问一答渐渐进入正轨,那边冲出门去的薛云图喝退了一直跟在身边的盼儿独自一人在御花园中横冲直撞着。
她满心的怒火与沉淀了近十年的委屈无从发泄,只能迫害着园中可怜的花花草草。
嘉和公主所经之处,无不柳折花残。
横冲直撞的薛云图刚从御花园紫红出来就直直撞进一个人的怀中。
她惊呼一声,险些摔倒,却被揽住了腰肢险险站住。薛云图方一站定就伸手推开了揽住自己的人:“大胆!”
“臣愈矩。”傅砚之明显也惊了一跳。他早前与公主分开之后就一直心绪不宁,随意走走就走到了御花园的入口,故地重游反而让他起伏的心潮更生波澜。一向谨言慎行走一步看三步的傅砚之也难免发起了呆。
他也没想到自己被撞后下意识的一拉,就拉住了这个让他心神不定的人。
方才毫不在意的少女清香反倒萦绕在鼻端,所谓温香软玉抱满怀,说不得就是如此。
傅砚之藏在袖中的手指无意识地拈动了一下,仿若回味指尖与细滑布料想贴的触感一般。
“傅砚之,你不在东宫收拾行囊怎么在这里乱晃?”真正乱晃的人反倒倒打一耙,薛云图瞪圆了眼睛气势汹汹,“皇兄头一遭出宫,一身安危都交托在你们手上,韵拾可不敢有丝毫轻忽。”
话一出口薛云图就觉得有些不对,这般随性的语气平日里只会对着皇兄,似是今日那一巴掌之后她与傅砚之两人之间反倒更近了一步。
真是奇怪。
“臣的东西已收拾妥当了。”明显成了撒气对象的傅砚之也真的没有着恼,他拱手轻笑道:“臣遵命。”
薛云图只觉胸中憋着的怒火也在这一笑中烟消云散。果真长得漂亮的人就是占便宜,就算是做受气包也要比旁人沾光的多。
“韵拾既然有空,那便陪本宫在园子中走走吧。”薛云图整了整衣衫,抬着下巴先一步走回了园子。没有给傅砚之一点拒绝的机会。
傅砚之自然也不会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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