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笏板。
沈英听得争执,回过身来。
他两步走回门口,看了一眼孟景春,同侍卫道:“何事?”
侍卫道:“此人非说自己是探花郎,但口说无凭,且前头筵席已然开始,岂能放他进去?”
沈英看了看她,昏昧宫灯下,对面站着的人身形纤瘦,小小的脸庞上写着不平与着急。
沈英淡淡开口:“我带他进去。”
那侍卫只好放行,孟景春的眼神倏地就亮了。沈英转过身去,孟景春跟在后头,琢磨这人至少官至三品说话才有这般分量,但他看起来又这样年轻,按说也不该升得如此快啊。
她正思量着,忽听得沈英道:“你可知去了后,若皇上问起为何迟了,要如何说?”
孟景春一懵,方才只想着如何进宫门,倒未料到这一茬。沈英见她没辙,头也没回,只淡淡道:“言多必失,只请罚便是了。”
孟景春在后头猛点头。
于是这两人便一起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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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英到了后,说了两句请罚这样的客套话,皇上也不责怪,便让他坐了。
孟景春连忙跪下请罚,又瞅见陈庭方跪在地上,尚不知发生了何事。
底下百官及新科进士均忍不住抽了口冷气。
皇上瞧了瞧孟景春,又看了一眼仍跪在地上的陈庭方。酒量极差醉得不省人事?
“来迟了,是要罚。”皇上的语气一点也不似开玩笑的样子,“朕罚你喝三杯。”
琼林宴还有这罚法?孟景春不敢抬头,直到内官将满满三盏酒端至她面前,她这才道“谢皇上赐酒”,偏过头,将那三盏酒一饮而尽。
虽是呛口烈酒,那也得忍着,所幸她自小爱偷喝些小酒,这三杯下去暂时还喝不倒。
皇上见她饮完,道:“探花郎酒量倒是不错。”
这傻子点点头。
“既然喝完了,下去领板子罢。孟景春廷杖十个,陈庭方廷杖五个。”
孟景春一下子懵了,旁边的陈庭方却心知肚明,再次叩拜,口中道:“谢主隆恩。”
琼林宴状元探花领板子,真是头一遭。按说陈庭方的犯的乃是欺君之罪,理应重罚,皇上却只罚其杖责五个,可见还是纵容着的。
本来陈庭方笃定筵席开始宫门即锁,孟景春是无论如何都进不来,这才替她撒了这个谎。却万万没料到沈英这个变数。
但今日挨了这板子,孟景春这人情便也欠下来了。
十个板子挨完,孟景春瘫了一会儿,偏过头去同另一边的陈庭方道:“我挨板子便也算了,可是你如何也会……”
陈庭方想这事情原委想必还是借旁人之口让她知道更好,便只忍着痛浅笑笑,轻描淡写道:“不过是说了些妄语,惹皇上不高兴了。”
“哦。”孟景春酒劲有些上来了,心说真是疼死了不知何时才能养好,所幸刚刚还喝了酒,不然岂不是觉得更疼。
陈庭方身子骨虽弱,但行刑之人看在他是左相独子且又曾是皇子伴读的份上,下手要轻得多,故而也只伤了些皮肉。
陈庭方见孟景春趴在刑凳上几乎不能动弹,便过去扶她。
没料孟景春倏地就站起来了,但她腰腿俱是麻的,一时没站稳,在他面前这么晃了一下眼看着就要栽下去,陈庭方赶紧伸手托住她,孟景春便结结实实压在他身上了。
春日衣裳本就薄,加之孟景春出门时太匆忙竟连裹胸布也未缠上,尚清醒着的陈庭方即便对男女之事还不甚了解,却也察觉到了不对。
孟景春赶紧爬起来:“实在抱歉,好像酒劲上来了。”孟景春说着摆摆手:“你先走罢。”
陈庭方也不说什么,那边已是有二殿下宫里的内官闻讯赶来,扶他往西边去了。
新科探花郎,原是女子身。
☆、【零二】四十两?
一场琼林宴,状元与探花竟领了板子这事,在坊间传得沸沸扬扬。
茶肆中,就连说书人也将此事描摹出好些个版本来,哄得茶客是开心得不得了。却也有那些个替陈庭方不值的,说状元郎啥都不缺,又与这探花郎无甚交情,何必趟这个浑水。说到最后,竟将当朝右相沈英也给扯上了,说神机妙算如沈英必然是料到陈庭方会替孟景春开脱,还故意将孟景春带过去,坐实陈庭方欺君之罪,好让陈家失宠。至于沈英为何如此做,便是因为沈英欲取代陈韫,想做左相!
这些个说辞越传越不像话,但也越编越起劲。
沈英一身素衣坐在茶肆中喝茶听书,台上的人将这事情又编排出新版本来,说得还头头是道。
坐在他对面的,则是这期春闱的主考张大人。
过了半晌,沈英浅浅开口,道:“张大人是见过卷子的,不知探花郎的卷子作的如何?”
张大人搁下茶盏,思量了一番,回道:“文章虽是写得精妙,但少了些大气。孟景春在作文章上应是聪明的,可在为人为官上——”他沉吟道:“从那日琼林宴来看,似乎还是钝了些。”
沈英轻抿了唇,喝了一口茶,不语。
台上说书人仍是兴致勃勃地讲着,座下却忽有一人高声道:“你说相爷早料到状元郎会替那孟景春开脱,他是神仙不成?”
说书人回驳:“相爷出了名的神机妙算,从未失策。”
“若当真神机妙算从不失策,他领着孟景春演这一出好戏,意欲扳倒陈家,到头来不还是失算了?皇上可只让状元郎领了五个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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