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容立时行了一个礼,这才道:“在下姓顾,与萧敬相识。”
她虽是不过问萧敬的大业筹谋,可还是知道顾容的存在的,便道:“原来是你,你找我,可是有事相问?”
顾容道:“你缘何来到了此处?萧敬那边可是出了什么事?”
秦遥夜本是不欲向旁人言及萧敬之事的,可是顾容不是旁人,说一说也是无妨的。然而,他向来有通天的本事,哪至于到现在还不知晓西塞所发生的事情。她心上生了疑,便隐瞒道:“并无什么事,你无需担忧。”
顾容明明查探得萧敬与萧骛闹了不痛快,为何却听她说没有事情发生呢?难道她并不信任他?他没办法,只好把自己所查明的事情一一说了出来,道:“我只知道他与萧骛有了矛盾,并不知晓其中的因果。莫非是萧骛并不支持他的行动,想要保护萧家?”
秦遥夜见顾容道明了底细,便放心道:“萧骛想要速战速决,逼着他用毒蝎子。可是他不愿意为此而使将士们生不如死,只愿意靠智取。两人之间有了纷争,而萧骛年纪大了,他就只得让着。”
虽说秦遥夜没有明说她到此的原因,可是顾容已经猜出来了,一定是萧骛拿她威胁了萧敬。他不由得开始担心萧敬的处境,因为萧骛的确拥有很大的势力。如果他决心要采取一些极端的手段,萧敬怕也是拦不住的。
那么,这个逼着秦遥夜不得不离开的萧骛到底是为了什么才想要速战速决呢?缘何萧骛一定要杀进皇宫不罢休呢?这也是萧敬一直想不通的地方。
于是,在送走秦遥夜之后的某一天,萧敬终于舍下脸面去找萧骛,想要问个明白。
萧骛见了他依旧没好气,冷着张脸侧过去,连看也不想看他。萧敬看着这个教授了自己无数学问和谋略的老人,突然一阵心疼,因为他真的老了,老到将要支撑不住了。他低下头来,不敢再去看萧骛,找了个地方坐下了。
萧骛见他不说话,更加不乐意看见他,指着帐帘就道:“你来做什么?出去!”
萧敬见他生气,也没有逞一时之能,只是放低了姿态,道:“师傅,你今日就跟我说个明白吧,为什么?”
萧骛多时不曾听得萧敬这般唤他,只一听见就想起了那年他带着他去东边时的情景。那时候,这孩子最是像成王,最有气魄。可是,后来出现了秦遥夜,他就不像了,他变得开始思考退路。这让本就容不下秦家人的他更为火大,却又不能怎样,谁让他对有情人最为宽容呢?但是,萧敬千不该万不该想着要给张家人一条活路。
“张家一个不留,我就容许你带着她。”这是他最后的退让。
萧敬是个杀伐决断的人,却不是个血腥残暴的人。他可以为了达成目的不择手段,却不会一个劲地想着伤人性命不留情面。可是萧骛却不同,他似乎就是为了索命而来。这也就造成了他们之间不可逆转的隔阂。
“师傅,为什么?你当年教我的可不是这样。”当年萧骛从未教过他不给他人留退路,从未教过他要斩草除根。
萧骛气得吹胡子瞪眼,连话也不想说了。其实,他不是不想说话,而是不想说出心中的秘密。他老了,老到快要等不到萧敬攻破皇城的那一天了,也老到不敢不去见那人的时候了。他心急如焚,可这是萧敬怎么也无法理解的。
萧敬见他不想说话,也就不愿意再自讨没趣,留了一会儿,就自行离去了。
后来的日子,萧敬越发神勇,因为他想要快点,再快点。他实在不放心秦遥夜,更不敢由着她待在张掾身边。可就在一切都顺利地进行的时候,一个大的变故发生了。
太子留在军中久了,自然察觉出了张、秦、萧、顾四人的不寻常。他也不待问过今上,就直接下了一道诏令,让萧啟在京中萧家与顾容之间做一个选择。
萧啟当时想的是干脆杀了太子,可是难保太子没有眼线。张掾想的则是干脆软禁太子,让他无法自由行动。但是,不管是哪种选择,此事一旦传回京中,萧家都是难以保全的。
萧啟记得,那时太子对他说了很长一串的话,道:“萧啟,你与我自小相识,情谊深厚。我本也不欲为难于你,但是如今情势逼人,顾春朝又与萧敬暗地里有往来,这换了谁也容忍不得啊!再想想你萧家百来口人命,难道真要因为一个前朝余孽而葬送了他们?萧啟,如今萧家的生死可就掌握在你的手上了啊!”
他是怎么回答的呢?他道:“殿下,萧啟虽无甚能耐,却也是个饮水思源的人。他于我有恩,我又怎能恩将仇报呢?萧家百口,尽是他所救,如今为他而死又何妨呢?”
这类似谋反的话激怒了太子,太子将面前的一方砚台掷向萧啟,拿手指着他,吼道:“萧啟啊萧啟,当初我可没想到你是这般德性!你父亲当年与陈孚勾结,是谁饶了你萧家?萧敬事发,是谁留给你萧家一条活路,让你官职在身,远赴战场戴罪立功?你说你饮水思源,你怎么不念念我的恩情?不念念我父皇的恩情?”
萧啟知道,太子这些年的确帮了萧家不少。如若他非要图自己一个报答,自己怕是很难还清的。可是,这又与顾容何干?他最终还是没有给太子一个准确的答复。太子在他走后如何暴跳如雷,如何怒火攻心,他也全然不知。
顾容知道这件事后就明白有些事情是躲不过的了。从他离开南方来到萧啟身边那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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