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向刚才被吊的位置递了递眼色,接着说道:“现在就跟我走吧。”
“慢着。”
凌采薇双手交叉架在胸前,戒备十足:“凭什么你说走就要跟你走。
先回答我几个问题。
否则你就是用手段把我绑了去,我也不会帮你。”
驿站临街上响起了更夫响亮的提示声:“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更夫手里的梆子有节奏的连敲三声。
今晚就是去了铁血阁分舵也做不出几个铁球了,南荣烈打量着眼前这个软硬不吃的女子,干脆地说道:“有什么问题你尽管问,我有问必答。
铁球明天再做也不迟。”
他收了手中的刀,坐在刚才凌采薇坐的位置,猜测她会问什么。
是他的名字,还是铁血阁的事,或者是想看看他的真面目。
他斟酌着要怎样才能巧妙的躲避关于他身份的敏感问题。
凌采薇仔细盯着他的一举一动,思量片刻,贴着墙蹭到床边,慢慢坐了下去。
“在南朝可以和南后相抗衡的位高权重之人是谁?”她的第一问题令南荣烈颇感意外,幸亏有面具挡着他那副夸张的表情。
为什么这个女人总在他的意料之外?“你问这个问题是为了太子还是另有原因?”“铁血阁不知?”“不知你的动机。
铁血阁向来不参与朝廷纷争,所以你告诉我你的目的,我才会如实相告。”
“两日后皇帝寿宴,我想要南后当着众人的面成全我和太子的婚事。
你说这是为了太子还是另有原因?”不知何故,面前的男人虽然一直以面具示人,但她却对他有种莫名的信任。
第九章邬弗峻
南荣烈的心紧缩了一下,这也是他一直想尽快促成的大事。
只不过,还未找到时机。
她竟然比他还要着急?他疑惑地抬眼看了看她,见摇曳的烛火下,她清澈眸光中闪烁着寻常女子没有的坚毅。
他有些怀疑,这是曾经他认识的那个娇弱会撒娇的女子吗?“怡姝。”
他轻声叫她的名字,甚至有些羞愧于自己的温柔。
她立即绷起脸,警告道:“你僭越了。
公主的称号是你随便叫的吗?”南荣烈内心勾起的百结柔肠被她的一本正经生生地打压成一团乱麻,揪得他心乱。
“你现在有求于我,理直气壮地样子好像我欠了你的。
还想不想知道答案了?”凌采薇晓得该低头时便低头的道理。
她从桌上取过一支香,就着烛火点燃,缓和语气道:“三更天了,身体有些乏了,这是我自制的提神香,你闻闻如何?”她是个懂得转圜的女子,不动声色便化解了与他之间突起的矛盾干戈。
南荣烈深吸一口气,空气里弥漫的淡淡清香深入肺腑,有丝丝清凉如绸缎拂过发烫的肌肤。
“南朝的局势诡谲存在变数,如果你非要淌这个浑水我只劝你自求多福。
下面跟你说的话你一定要记清楚,我不想说第二遍。”
南荣烈坐直身体正色道。
早晚有一天,她要参与到这场争权夺位的战斗中,早一天知道,早一天懂得自保。
街道上,更夫手里的梆子当当当敲了五下,凌采薇和南荣烈才从朝局剖析中抽身而出。
“形势帮你分析完了,各个紧要人物的关系也帮你理了一遍,后天晚宴想好应对方法了吗?”天色渐明,南荣烈起身准备离开。
凌采薇想了想欲言又止:“不告诉你。”
“过河拆桥。”
南荣烈玄色袖子在空中一挥,屋子里顿时暗了下来,只剩桌上的灯芯冒着刺鼻的味道。
黑暗中凌采薇听到开窗声,南荣烈渐远地声音传来:“桌上留了我的名字。
以后别乱叫了。”
凌采薇重新点上烛火,摇曳的烛光下,桌上以指代笔,蘸茶水写下三个字:邬弗峻。
这个姓是秦国皇室的宗亲,难道他是秦国人?凌采薇在心里念了一遍“邬弗峻”三个字,想起他刚才吊在网里的样子,情不自禁的抿嘴笑出一道完美的弧度,轻轻地用手指把这三个字抺成一片水渍。
虽然已近冬末,南国的天气仍然冷得让人缩手缩脚。
南荣烈离开没多久,外面就下起鹅毛大雪,洋洋洒洒、铺天盖地,一柱香的功夫就把个灰秃秃的驿站染成了皑皑白色。
凌采薇靠在窗边凝视着天地间飞舞的无根之花落入手中,还未看清楚它晶莹剔透的模样便融化成水。
她合上手掌,紧紧攥成拳,掌心的凉意渐渐蔓延到心里。
她和这些雪花何其相似,无家无国,命运飘摇。
可是,她不会如雪花般落入别人掌心。
她的命运,由她自己主宰。
绿茉从外面跑进来,带进来一阵寒气。
怀里捧着几枝红色的腊梅,开得正是恰到好处。
凌采薇渐冷的心见到雪中盛开的红梅,心情由阴转晴,脸上又有了笑意。
“公主,好看吗?”“哪来的?”驿站是个迎来送往的地方,馆主心思都用在升迁上,馆里光秃秃的没有一处可看的景致。
绿茉找出个青花的圆口瓷瓶把腊梅放进去,神神秘秘凑到她近前道:“不知道。
我想上街给您买点补药,刚出驿站门口,就有一个十二三岁的小童窜过来把这些花塞我怀里。
我还没来得及说话人就没影了。”
绿茉掸了掸身上的米分尘,小嘴撅得老高。
“没影了。”
凌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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