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唉……”见到眼前现状,王弥苇又是无声地一叹。
“说相声的?不能吧。”张玉树很吃惊,因为当年艺界绝大部分人都认为王弥苇是说评书的,因为他从来不说对口相声,也跟相声界的人来往不密,反而是天天和那些评书门人混在一起。
而且他是专门在茶馆书场里面说书的,没有哪个相声艺人是这样的,所有的相声艺人都是以说对口为主的,尤其是在旧社会时期,后来在新中国之后,倒是出了不少常说单口相声的人了,因为这个时候他们不需要考虑自己能不能吃饭的问题了,他们的饭都是国家给的。
在旧社会,会说单口的相声艺人有不少,但他们都是只会一点片段,在茶馆说相声的时候临场说一点的,然后说一场要一场的钱,这是顶场用的,挖个坑就不管了,没谁是专门指着这个吃饭的。
当然了,相声界也有一句话叫做“会一点一个人的活儿,以后等着养老用”,这就是挖坑不填的另外一个妙处,可以指着这些坑养老。
坏处就是单口相声不系统,艺人会的都是一些支零破碎的段落,一部完整的书目,很多人就只会当中一点,后来也就有不少东西失传了。这玩意儿拯救起来都很困难,你去找几个老艺人问问这部书是怎么回事,明明是一个书目,可他们说的全都是不一样的,有时候连人名都不一样。
这还怎么弄?
单口相声和评书其实没有什么太大的区别,就是单口的包袱比评书多一点,更加注重笑料而已。
王弥苇会单口也会评书,当时艺界大部分人包括相声界的都认为他是评书艺人,只是说书的风格更加逗乐一点,仅此而已。
倒是也有不少人打听过王弥苇的师承,但是他很多时候都给糊弄过去了,非说不可的时候,他把自己师父真名说出来也没人知道,当然他师父的艺名倒是名气大的不得了。
后来他成为了大角儿了,倒是也没人敢轻易来盘道了。所以张玉树一直认为他是评书门人,方文岐之前也是这么认为的。
一直到了他离开曲艺团到民间去寻访老艺人问艺,收集整理传统相声的时候,他遇到了一位老艺人,在跟老艺人交流的时候,他才知道了王弥苇的真实来历包括他们这一枝儿的可怕传承还有那严苛到了极点的规矩。
方文岐目光沉凝地看着脸色发白的何向东,现在王弥苇都跟着何向东来上海过年了,这难道还不能说明问题吗?
何向东抬眼看着师父,他虽面色发白,但内心却渐渐平静下来了,他苦笑一下,对着师父微微摇了摇头。
方文岐太了解何向东了,何向东一摇头他就明白这里面到底是怎么回事了,他皱着眉头很复杂地叹了一口气。
这师徒俩的微妙交流都落在了王弥苇的眼里了,王弥苇多精啊,他瞬间就看懂了这两人的意思了,但他神情不变。
张玉树也没懂他们之间那些弯弯绕的关系,他现在可兴奋了,活着的传说可就坐在自己家沙发上啊,本来挺睿智的一老头现在脑子都转不利索了,他还在很兴奋地问王弥苇:“王先生,您真是说相声的啊?”
说书艺人在旧社会是被尊称为说书先生的,在艺人里面地位算是高的,先生就是老师的意思,说书艺人也很喜欢别人这么称呼他们,其他艺界同行也是对他们也是以某某先生相称的。
而说相声的就更江湖一点了,他们对行内比较出色的艺人都是用“爷”来称呼的,比如老侯爷,侯三爷,马三爷,少马爷,斗爷等等。
王弥苇抬头看着站在一旁的张玉树,他沉沉吐了一口气,道:“没错,我就是说相声的,只不过我专攻单口。”
张玉树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当时所有人都认为他是评书门人了,你光说单口,谁知道你是说相声的啊:“那您在相声里面是什么辈分啊?”
王弥苇看了何向东师徒一眼,吐字道:“寿字辈。”
这话一出,何向东师徒顿时牙疼不已,何向东自己都没弄清楚王弥苇的辈分,问他他也不说,现在知道了,他差点没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寿字辈是现在相声界最大的辈分了,所有说相声的见着寿字辈的老前辈都要恭恭敬敬叫一声老祖,目前相声界好像也就马三爷一个人是寿字辈吧。
那可是相声界公认的老祖啊,现在倒好了,又冒出一位祖宗了。
方文岐头都大了,他本来还想着让何向东也拜师的,反正他那一支跟自己一样都是单传,何向东拜两个师父,这叫一马双跨,两门皆不绝。
当初拜张阔如的时候就是他撵着何向东去拜的,他知道何向东这孩子对自己的依赖不一般,但是为人师父就如同为人父母,何向东是方文岐在这世上唯一的牵挂。
只要这孩子好就行了,他自己其实并没有太大关系,他知道自己单口说的不好,当初为了这孩子的发展,他让何向东拜了张阔如,今天出了一个说单口相声天下无敌的高手,让这孩子再拜一次又如何呢。
只要这孩子好就行了。
可是连他自己都没想到王弥苇的辈分居然那么高,简直是高的吓人了,何向东要是拜了他,自己以后跟这孩子怎么相处,难道自己见了这孩子也要恭恭敬敬喊一声师叔吗?
还有另外一个更重要的问题,何向东这孩子要是一瞬间变成宝字辈的老前辈,他会被行内所有人攻击和排斥的。
因为相声这一行非常传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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