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
天意弄人,卢桥高三那年,亲人出车祸双双没了,肇事者跑了,家里只剩下了卢桥跟弟弟段桁。
这边,卢爸爸妈妈一起帮他料理了后事,卢爸爸的意思是让他回去,还帮他照顾弟弟。
那时候的卢桥,瘦的只剩了皮包骨头,脸色土黄,满身的乡土气息。他摇摇头,道:“爸爸,谢谢你们的大恩大德,我这辈子估计都报不起了,您再给我恩惠,我没脸接受。“
卢爸爸拧不过他,最后道:“我给你弄套房子总行了吧!你说要自己撑起家,难不成带着弟弟睡在天桥下面?“
他低着头不说话。
爸爸就在郊区给他弄了套木屋,之所以是木屋,因为我爸说:“木屋便宜啊孩子,你别有负担。“
卢桥不懂这个,就相信了,他不知道那全是上好的木头,现在这破房子,破地儿,卖个几百万没问题!
卢桥22岁,能独当一面,照顾自己上学的弟弟,小鹿家破产了。卢爸爸把小鹿托付给卢桥之后,受不了打击,跳楼而死,至于卢妈妈,她在得知家里破产的消息后,小鹿就再也没见到她的影子,父亲之前的亲朋好友什么的全部跟躲瘟神似的躲着小鹿。
卢桥抱着她安慰:“不怕,小鹿不怕,有什么我顶着。”
小鹿回抱着他,一个劲儿的哭。这个世界上她只能靠他了。现在的小鹿确实一直在靠着他。这一栋小木屋里住着三人,小鹿,段桁,卢桥,不久就会多一个了。
约莫是下雪的缘故,今天,小鹿心情好的很,兴致来了就跟他说了句话:“这些雪花真漂亮啊,你说是不是?”
段桁抬头看了她一眼,眼神清冷,又低头百~万\小!说。
小鹿见他爱理不理的样子,也没计较,一只手端着下巴,拿着个木棍巴拉着火里的木炭,继续道:“高考还考这个?”
段桁有些烦,翻了几页,含混道:“不考。”
“那你还看,有这个时间还不如看点别的。”
“不用你管!”他放下书,扭头离开。
小鹿瘪瘪嘴,把木棍仍近了火里,棍子在壁炉里噼里啪啦烧了起来,渐渐成红色,之后融入了那些木炭之中。
她拍了拍手,不屑道:“小破孩儿!”扭头看了看墙上的钟表,已经十点了,卢桥怎么还不回来?
平常加班也没到这个时候啊,她扶着肚子缓缓起身,准备给卢桥打个电话,嘴里还念道:“你啊,出来不好好孝顺你舅舅看我不好好收拾你个小鬼!”她缓步走到了窗前的桌边,外边雪已经将路卖了,小鹿心里有些担心,路上是不是很滑,卢桥会不会出事儿,又摇头,自己整天就知道瞎想。
她刚刚拿起桌上的电话,木质的楼梯上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噔噔噔的敲在小鹿心里,她莫名的发慌。
段桁站在楼梯口,一只手扶着栏杆,脸白的吓人。
小鹿扭头,道:“这是怎么了?”
“我哥,我哥,他……”他断断续续的,句子都说不全还在大口大口的喘气。
小鹿心一紧,扶着肚子过去,道:“你别着急,哥他怎么了?你慢点说。”
他的额角渗着汗水,映着火光亮晶晶的,眼睛瞪得格外的大,他轻轻启唇,一字一句道:“哥哥,哥哥他出车祸了!“
心猛的被一扯,小鹿抓着他的衣角道:“你,你再说一遍!“
“刚刚有人打电话,说哥哥出车祸了,你呆在家里我先去看。“他说完不等小鹿反应就往楼下冲。
小鹿只觉着脑袋一阵晕眩,身体有些站不稳,立马扶住了楼梯,好一阵儿才缓过劲儿来,她捂着胸口边喊着段桁,边往楼下跑,一着急,脚下一空,小鹿只觉着心口上的汗珠子刷的一下冒出来,疼痛感撕裂了她的整个人,那种痛是那样的彻骨,痛到她实在是叫不出来了,眼前陷入了无尽的黑暗。她这个时候还在想,孩子呢?卢桥呢?
小鹿再次醒过来的时候,眼前大片大片白,骇人的白,空洞的白。她鼻子闻不到味道,张张嘴,也没什么感觉,五官似乎全部失灵了。扭头,竟看到了段桁抱头坐在自己旁边。
她干着唇问他:“哥哥呢?“一句话出口,声音竟沙哑的要命。
段桁抬头,眼睛里满是血丝,唇白的吓人,整张脸发青。见着小鹿醒来,神情没有一丝变化,只是淡淡道:“你醒了?“
小鹿哽着喉咙,挣扎着要起来,又问道:“哥哥呢?“
他看着小鹿不说话,不过一个晚上的功夫,段桁就瘦了,大大的眼睛要凸出来一般,现在他面无表情的看着小鹿,她忍不住发渗。即使这样,小鹿还是忍住颤抖道:“哥哥呢?“
“没了,还有你的孩子也没了,他们都走了。“他语气清欠,恍若一缕青烟,仰头,整个人瘫在椅子上,整个人毫无生气可言,仿佛陷入了无尽的绝望。
小鹿胳膊一瞬没了力气,头落在枕头上,咬唇看着天花板,竟半滴泪水流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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