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抵又是被涂上了胶水或者被剪破了吧。
那群女孩们自恃出身名门,一边妒恨着望月都羽子漂亮的容貌,一边想方设法地欺负她以获得乐趣。
“你什么时候才能硬气一些呢?”我问她。
“可是……山阶宫前辈……”她讪讪地回答我说:“如果我对前辈们不够礼貌的话,她们就会像对待前田那样……”
她的话让我有了翻白眼的冲动。
本以为同样被排挤的人,多少能够有同命相怜的感觉,继而获得互相的理解,然而事实却并非如此。望月都羽子总是被欺负着,因为害怕被欺负的感觉,所以才更恐惧变成前田安娜那般惹人厌恶的存在。
不由自主地,她在一边被排挤的同时,也一边努力地想要和那群女孩保持相同的观念,以期获得认同感。
她看着我有些凶悍的面色,便将头垂得更低了。
“我这样的人……”她的声音轻轻的,像是一阵雨水:“怕是一辈子都无法成为像山阶宫前辈这样优秀的人了吧。”
我挑眉,望着她略有希冀的目光,说:“你是在指望我安慰你吗?说出‘你绝对会成为一个被认可的、优秀的人’这样的话吗?醒醒吧。如果你继续保持这样的性格,你一辈子也不会得到别人的认可。”
我可不指望我这番话能有什么醍醐灌顶的效果。
纱和老师和望月都羽子在一起的时候,也会耐心地安抚她,教导她要为人大气坚方、不卑不亢。纱和老师希望每一个学生都能如她一般,将目光放得极为长远,拥有如列传英雄一般的品性。
然而现实却恰好与其愿望相违背,除了我,并没有几个学生按照她所期望的方向成长。
大家在明面上都是极为友好融洽、落落大方的,然而这个年纪的女生私底下可是最喜欢做一些敏感又情绪化的事情了。
拉帮结派啦,排挤异己啦。
纱和老师根本不知道小女生们的想法。
我和望月都羽子走到了剑道场里,我看着那些忙碌于练习的女学生,凛然对她们重申了一遍不可以苛待望月都羽子的要求。至于她们会不会听进去,那就不是我能管的事情了。
课后,纱和老师将我喊去了剑道场的前厅。
纱和老师在附近是极有名望的一位名师,她擅长剑术、为人善良,颇得邻里的喜爱。逢年过节,每每有人给纱和老师赠送手礼,那些大包小包的东西不便放在神社里,就会堆放在这间古朴的前厅中。
而现在,原本总是被礼物占据的满满当当的前厅里,却齐齐整整地坐着几个人。我的老师山阶宫纱和跪坐在上首,她背后悬着一副字画,笔力苍劲的黑墨大字,写的是“道义”两个汉字。而两旁坐着的女人们,则都是我的熟面孔。
藤村晚秋笑眯眯地朝我打了声招呼,说:“爱莉丝,许久不见。”
她身旁的前田安娜看着我的目光则冷淡多了。
前田安娜认为我是命中注定的敌人。
也许从很久之前,她在道场里时,就把我视为敌人之一了。
那时的她就像是根本不存在一样,被纱和老师的其他学生集体无视了。我虽然偶尔会和前田说话,但那也只是出于前辈的照拂心理。在她眼里,也许我和那群厌恶着、恐惧着她的人一样,其实并没有区别,都是庸俗者。
我越想越觉得有道理。
如果我真的算是前田的朋友,那她也不会天真地决定结束自己的生命。有朋友的人,自尽的可能性远比孤身一人、没有朋友的人要低。
我和藤村晚秋问了好,态度不冷不淡。因为前次她用探望前田安娜的名义将我引去了医院,却让前田安娜攻击我,自己还在门外堵住了病房的门——这件事情,我可不会轻易忘记。
虽然,据晚秋说,当时的她只是想要和我打一声招呼,证明安娜也成为了契约者,同时也营造出一种危机感而已。
如果不是因为她是纱和老师的挚友,我绝对不会再和她说话。
坐在安娜和晚秋对面的,则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女人。
她穿的极为时髦,戴着一顶洒下黑纱、装饰着羽毛与珍珠的礼帽,手上还戴着丝绸的手套,整个人宛如从旧时代的歌舞厅中走出的女星一般,透着冶艳旖旎的味道。
这个女人的面孔,曾在我的梦境中出现过。
她必然就是第三位魔法使。
不知怎的,我的心脏忽然砰砰狂跳起来。
她朝我扬起了下巴,嫣红的菱唇露出了迷人的微笑。
“初次见面,我是小仓文子,如你们所见,是和藤村小姐、山阶宫小姐一样的,所谓的‘彼世界的来客’。”
说着,她便将视线转向了坐在一旁的少女,介绍道:“这是我的契约者,平濑葵。今天我们两受邀前来,不胜荣幸。……本以为我们还会成为敌人,没想到能有现在这样和气坐在一起的局面,真是倍感幸运。”
坐在小仓文子身旁的,并不是望月都羽子。
我松了口气。
——梦境,果然只是梦境而已。
平濑家旁支众多,同龄的女孩有许多。也不知道这个名叫“葵”的、貌不惊人的女孩,是平濑家哪一系的女儿。总之必然不是家主的孩子,因为平濑家家主这两年新近成婚,女主人还没有子嗣。
彼此都问过好之后,纱和老师终于开口提起了正事。
想要进入*那个房间*,必须达成“只有一个人的身体里存在魔力之源”这个条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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