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样一副严阵以待的样子,事情恐怕是毫无转机了。她继续研究着他的表情,发现自己在这单薄的病床上,渐渐失去了所有的力气。
医院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父亲生前在这里度过了太长时间,是郁郁寡欢,还是闷闷不乐,亦或是看淡了人生与离别,自然无从得知。她做一些简单的工作,收拾一些放在病房里的杂物。
依然父亲的身后事安瑞林全权负责,他都一手操办了,忙里忙外,电话不断。依然的姑姑姑父也各种帮忙,通知亲人,朋友,来来回回收拾。
忙完繁重琐碎的事情,安瑞林才去病房找依然。出事后她再也没去看一眼她父亲,把自己关在病房里,不吃不喝,默默垂泪,她着实让他担心。
他轻轻推开门,看到依然正蹲在床头的一侧,床上的枕头被子歪七八糟的摆着,她手里拿着一张照片,正低头看着照片笑着流泪。
安瑞林走过去从她手里拿起那张照片。这是他们家里三个人的全家福。
依然父亲母亲并肩而立,俩人乍看上去并不般配,男子是面貌平平,身材瘦小,而女子却是人中凤凰,一颦一笑,均像沾染了樱花粉的嫩白细腻,气质出众。依然站在他们中间,约摸已有十二三岁的光景,有一种稚嫩又柔美的感觉。
安瑞林蹲下来,伸出一只手揽过她,她的头发散着,他轻柔地亲吻着她的头发,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肩。
依然把头自然地放在他肩头上,这世上她失去了至亲,痛苦至极的事情让她找不到丝毫的归属感,她只剩下他了。
她还盯着安瑞林手里的照片,突然有了诉说的yù_wàng。
“我六岁的时候,那个六一儿童节,上午参加了学校的表演,我穿着花裙子,爸爸笑眯眯地,说带我去公园划船。”依然一字一句地说,似乎在回忆那些童年时光。
“儿童节公园人满为患,我爸爸又矮又小,就站在排队买票的地方,人影憧憧,我几乎都看不到他的身影,妈妈也陪着我在一边等,我只看到爸爸虽然身高不高,也不壮,却努力排着队,人群拥挤,他始终带着微笑,时不时往身后看,向我和妈妈投来安慰又宠溺的笑。我当时不大,但这个画面这么多年一直刻在我脑海里,直到今天,我还仍然记得那种笑,那种爸爸宠我的感觉。”
说着说着,依然眼泪像断线的珠子,扯断了线,她回身抱着安瑞林,呜呜呜呜开始哭起来,她的眼泪很快就打湿了他的毛衣和衬衫,她上气不接下气,从小声抽泣到放声大哭,“瑞林,我再也没爸爸了……我再也没爸爸了……”
如泣如诉,闻者伤心,听者流泪。
安瑞林只能紧紧搂着她,越抱越紧,直到两个人中间没有丝毫缝隙,他才吻着她的泪,用只有他们两个人听到的声音说:“哭吧,宝贝,哭出来就好了。爸爸只想让你过得好。”
依然听了只是哭得越来越凶,是悲痛,更多的是不甘与害怕,人生路太长了,她要孤孤单单走下去。
哭到后来,头上的太阳穴突突直跳,太过用力,头痛欲裂。她瘫倒在安瑞林怀里,忆起还有很多事情需要做,她胡乱抹了两把泪,从他怀里坐起来,瓮声瓮气地说:“走吧。”
安瑞林站起来,从上到下笼罩着她,郑重其事道:“一一,我会对你好。从今往后,我就是你的亲人。”
他只说这一句,却在此刻对依然是最大的安慰。
依然的姑姑来了,暂时陪着她一起收拾这屋子里的东西,安瑞林便出来留给她们独处的时间。
锁向南来了,苏晓枫肚子太大,出行实在不便,他就自己一个人来。在病房走廊外面看到安瑞林一个人出来了,脸色低沉,他叹口气,递给安瑞林一根烟,问:“依然怎么样?”
安瑞林接了烟放在嘴里,此时此刻,他太需要一支烟了。锁向南给他点着,看他狠吸了两口,在烟雾迷蒙之中,他的眼睛和表情隐在烟雾缭绕的迷雾当中,看不真切。过了好几秒,才听安瑞林说:“不好,情绪相当不稳定。”
锁向南那点恋爱经验还不如安瑞林多呢,他也说不出什么安慰人的话来,只是吸一口自己手里的烟,低沉地说:“小枫想来看她,你觉得会好点吗?”
安瑞林抽着烟的手一顿,略微思索了一会儿,望向锁向南,半晌才说:“她肚子那么大,行动不方便,来了依然看了也会过意不去。”
“你别管了,让她飞过来陪陪她,女人之间总归好说话些。”锁向南拍拍安瑞林的肩,走到走廊尽头去打电话。
因为有太多要处理的事,这会儿空闲下来,心里不是滋味,一时之间安瑞林反倒不知道从哪儿着手了。就这医院外面,就等着两位,李泽远和秦子恒。
安瑞林抽完手里的烟,嘴里又苦又涩,他稍微抹了一下脸,振作了一下精神,跟不远处的锁向南眼神打个招呼,迈开步子往医院大楼外走去。
李泽远已经在医院楼下等了一整天了。李泽远是今天一早飞过来的,昨晚半夜接到安瑞林的电话,听到依然已经昏倒了,他整个人提心吊胆了一晚上,他实在不忍自己可爱的女儿承受这不能承受之痛。
到了医院,李泽远趁依然熟睡的时候到病房里守着她,看着自己的孩子接二连三遭受打击,他的内心也久久不安。一腔想要疼爱依然的热血,却是如同棉花,打出去空空绵绵,什么都没有。安瑞林对他都是一脸戒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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