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明锋垂于身侧的左手慢慢握成拳,黑眸阴鸷了几分,冷戾之气冉冉流动。
“齐王美意,沈某心领。”沈昭飘逸地站起身,以轻淡如水的语气道,“近来内子旧疾复发,卧榻静养,只怕要辜负齐王的美意。”
“若是如此,那便可惜了。”拓跋泓对拓跋浩道,笑意未减,“皇兄,此行无缘得见沈二夫人风采,父皇问起,不知如何禀奏呢。”
“罢了,不必强人所难。”拓跋浩豪气道。
拓跋泓坐下来,又望向宫眷那边,毫不避讳,眉宇含笑汊。
这一次,楚明锋看得清清楚楚,心中一动。
齐王看的是妩儿?难道他与妩儿是旧识?
———朕—
更衣后,安乐公主回到寿宴,与叶妩坐在一起。
她不自信地问:“方才我跳得如何?”
叶妩笑道:“跳得很好、很棒,魏国太子看上你了呢。”
楚明亮斜睨她一眼,嫌恶道:“魏国太子一瞧便知是野蛮人,我才看不上他呢。”
“那咱们的安乐公主看上哪个美男了呢?”
“你取笑我。”楚明亮冷哼一声,别过身去,不理她。
此时,舞伎跳着柔缓的舞,有的赏舞,有的闲谈,有人饮酒,不一而足。
整个庭苑灯火辉煌,无数宫灯照得延庆殿如同白昼,流光璀璨,奢华靡丽。
寿宴时间已经过了将近一半,慕容焰忽地起身,站在中间的通道上,微微屈身,“楚皇陛下,本太子奉父皇之命,呈上贺礼,祝贵国太后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来人,呈上贺礼。”
他的随从上前,双手前举,是一只包着红绸的木盒,上面还用红绳系着一个精致的花结。
慕容焰爽朗道:“盒中是我大秦国最珍贵的圣物,不过若要看盒中是何物,需先打开花结。”
宋云接过木盒,放在御案上,顺手打开花结。然而,奇怪,为什么打不开呢?他扯了几下,怎么也打不开花结。
在这万众瞩目的寿宴,外国使臣也在,他见过不少大场面,身经百战,可竟然打不开木盒上的花结,多丢人呐!
“此乃特殊的花结,不易解开。”慕容焰得意洋洋地笑,好像楚国人打不开贺礼,便是羞辱了楚国人似的。
“陛下,奴才无能。”宋云额上布满了汗珠。
“诸位爱卿,谁能解开?”楚明锋虽觉秦国太子此举有羞辱之意,但也无可奈何。
宋云捧着木盒走过去,让有兴趣一试的朝臣试一试。
可是,不少朝臣都试了,还是打不开花结。
沈昭试了,不行;晋王试了,也是不行。
这个花结,好像是死结,无论从哪一条红绳入手,都解不开。
慕容焰更得意了,冷嘲热讽地笑,“在大秦国,如此花结,七岁姑娘都会编织、解开,楚国能人异士如此之多,竟无人能解?”
楚国群臣皆感面上无光,羞惭地低头。
楚明锋怒火直窜,却硬生生地压住,寒声道:“还有谁试一试?”
叶妩凑在楚明亮耳边,低声说了两句。
楚明亮奔过去,向一个侍卫要了一把匕首,藏在袖中,走到御前,以清亮的嗓音道:“皇兄,臣妹愿意一试。”
楚明锋点头,她向慕容焰灿烂一笑,举起匕首,利落地割断红绳,解开了花结。
众臣错愕不已,慕容焰面色一变,正想开口,却被她抢先。
“秦国太子,此法最简单。满朝文武假称解不开,是因为担心这么做,会伤了贵国送母后这份贺礼的美意与两国友好邦交。本公主只是弱女子,不懂家国大事,只想为母后收下这份贵重的贺礼,免得贵国陛下的美意付之流水,还请太子包涵。”楚明亮不卑不亢地说道,浅笑吟吟。
“此乃我国陛下精心准备的贺礼,盒中是大秦国万千百姓梦寐以求的圣物,须以最虔诚的心意开启,岂能用兵刃开启?公主此举,有损我国陛下的美意与诚意。”他义正词严地说道,面上怒气沉沉,“我国陛下知晓,必定雷霆大怒。”
楚明亮语塞,不知如何应对,紧张而心虚。
叶妩感叹,安乐公主才回京不久,没见过这些大场面,到底怯场。
于是,她缩着身子,扬声道:“贵国陛下让太子献上贺礼,以示两国友好邦交。这份珍贵的贺礼有了如此花结,便是锦上添花,如果这‘锦上添花’变成了挑起事端的罪魁祸首,那秦国这份贺礼究竟有多少诚意,可想而知。太子,花结只是让贺礼看起来更精致,最重要的是这份贺礼有多少诚意,如果太子非要在这细微之处纠缠不清,那太后无法欣然接受这份贺礼。如此一来,太子如何对贵国陛下交代?如果因为一个小小的花结而惹出事端,影响两国邦交,太子又如何对贵国陛下交代?”
虽然她不想出风头,但这件事只能由女子出言相帮,才不会更激怒秦国太子。如果是晋王或沈昭帮腔,秦国太子必定不依不饶,将事情闹大。原本,秦国太子送这份贺礼就是有意刁难,有意羞辱楚国,挑起事端。
众人闻言,纷纷望向出声的地方。
宫眷所在之处比较暗,不知是谁说了这番有理有据、合情合理又不卑不亢的话。
晋王、沈昭、孙太后和楚明亮自然知道是谁说的,楚明锋更是清楚,没有回头看她,心中赞赏她的辩才与机智。
慕容焰听了这席话,一时之间不知如何反驳,目色阴沉,“本太子素闻楚国人杰地灵,右相沈昭以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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