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时候,振书就想起了在部队当兵的孙子秋分,秋分的才略,是在上年回家过年时,就已显露出來的,在茂响石子场的问題上,秋分只是略施小计,便叫茂响死无葬身之地了,从此,振书更是对秋分刮目相看了,他认定,秋分就是自己的谋臣,是老李家今后能否在杏花村中赖以立足生存的诸葛孔明了,他要把村子里的形势告诉秋分,叫他再小试身手,帮自己摆正李家在杏花村未來发展中的位置和方向,信中,他很是详尽地介绍了一遍茂响的石子场如何在秋分的计策中土崩瓦解的,借此大大地夸奖了一番秋分,让他一定要再想出个好主意來。
寄完了信,振书又到了饭店里,跟四方拉扯了好半天,他告诉四方,冬至又不想搞饭馆了,要上商店,跟柱儿搞竞争,冬至目前最缺的是资金,想叫四方给凑合点儿,四方很是为难,说冬至是个拽子,干不成事的,好好的饭馆弄得半死不活的,恐怕上啥项目都白搭呢?振书就怂恿四方说,叫冬至再试试,总不能眼瞅着他吃不上喝不上吧!四方沒有说帮,也沒说不帮,只是说自己要跟银行商议商议再讲,就支吾着把振书打发回了村子。
或许是年龄大的缘故,或许是自己生就的不擅长这种平衡技巧,振书一直沒能学会骑自行车,更别说是用脚一踹就能蹿的摩托车了,他进出山外,一律用老法子,专靠脚丫子丈量,间或遇到村子里骑车的人,方能叫人家捎一下脚。
振书朝村子里赶去的时候,天空就已布满了厚密的彤云,灰茫茫地一片,如一床厚重的棉被,罩在了冬日凄寒的旷野上空,山套里沒有风,只有无处不在的寒气四下里漫漶过來,振书不得不裹紧了棉衣,疾步朝村子里赶去。
快要到村口了,在刚好接近祖林的地方,走得一身细汗的振书稍稍放缓了脚步,他靠近路旁的渠沟边,解开腰绳小解,一股热气腾腾的浑浊尿线斜斜地跌进枯草丛里,他感到如释重负后所带來的一丝轻松。
正当他眯起小眼睛,享受着这种惬意的时刻,忽有一团红影子在不远处的累累荒冢间闪耀着,他的脑壳儿猛地震颤了一下,心里莫名其妙地“怦怦”跳个不停,他惊悚悚地抬起头,朝刚刚瞄到那团红影的地方细细瞧去,那里只有凌乱的坟头遍布于荒坡,长而密的枯干蒿草静立于肃杀的冬日里,不见一丝儿的生机景象,但是,他的脑壳儿依旧感受到那种震颤过后的余震:“怦怦”的心跳依旧沒有停息。
一种不祥的预感充填了他的大脑,以至叫他忘记了自己正在撒尿,本就因年龄增长而倍感压力不足的尿液,竟然不知不觉间悉数灌进了他的裤裆,弄得腿裆里湿漉漉凉飕飕的一大片,冻得他一阵冷颤,思摸起來,又是一阵狐疑,一种直觉告诉他,要尽快离开这个鬼地方,离开这个似有不祥征兆的是非之地,振书急转身,一边慌慌乱乱地提上裤子,一边急急忙忙地朝村子里疾走而去。
不知是被惊吓所致,还是因为赶路过于匆忙,回到家里时,振书已是通身大汗了,女人看到他的脸色不好看,就问他是咋的啦!叫鬼催了么,振书沒有心思搭理她,他惶惶地坐在锅屋里,歇了歇气,直到浑身的汗已经泄了,心里依然不能平静下來,他反复思摸着,刚才会不会是自己年龄大了眼就花了,看走了眼了,细细回想起來,好像又不是,再往深里推敲,觉得自己看到的就是早已绝迹的那只火狐狸,他便越觉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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