闭庭的那一刻,眼泪顿时如断了线的黄豆粒子,扑扑簌簌地挂满了沈玉花略显苍老的脸庞,她当着法官的面,嘶哑着嗓门儿叫道,这不合理,太不合理了呀,我要上诉,就是把官司打到省里,打到中央里,我也要打到底呀。
法官便接道,可以的,这是法律赋予你的权利,完全可以上诉的,你可以到中级法院立案,申请上诉,再依法搜集有力证据,不过,就你目前掌握的证据,恐怕难以胜诉。
待沈玉花冷静下來后:“天然”聘用的律师劝说道,老沈啊!不管打到哪儿,这个官司,咱是赢不了的,法庭讲究的是证据,认证的主要依据,就是当初双方签订的合同条款是否得到全面执行,咱的致命死穴,就出在了合同里,这也是那家公司敢打这官司的制胜法宝,你想想,咱这个官司还能打下去么,又怎么能打得赢哦,弄不好,怕要偷鸡不成反折把米,竹篮子打水一场空了,我说的都是掏心窝子话,信不信由你。
沈玉花当然相信,即使官司再继续打下去,人家肯定会积极应诉故伎重演的,打到最后,官司出不了好结果不说,恐怕还会把“天然”再拖进万劫不复的绝地了,愤慨之余,沈玉花把满腔的冤屈和火气,尽皆吞咽进了自己肚里,只几天的工夫,她的嘴唇上便起了一串火燎疱,嗓子沙哑得讲不出话來,而头顶上的黑发也开始慢慢地泛出了一层灰白色。
她对同样也是身心憔悴到了极点的杨贤德说道,镇长哦,我算是领教了商场里的厉害了,简直都是吃人不吐骨头的魔头哦,要是还有下次的话,我沈玉花不把那些个竞争对手挤趴下喽,就枉來人世走这一遭儿呢?
说此话时,正是杨贤德大口喘粗气的时辰,他只是苦笑着摇头,却啥话也不想再说了。
杨贤德的喘粗气,自有他不能言明的苦衷。
县纪委呼呼隆隆地开进北山镇,对杨贤德进行大张旗鼓地专案调查,弄了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便偃旗息鼓地悄悄走撤了,个中原委,全北山镇的人当中,恐怕只有胡书记一个人最清楚了。
当着胡书记一个人的面,唐书记还纳闷地嘀咕道,虽说暂时还沒能查出大的问題,但有些工作毕竟还沒展开嘛,咋说撤就撤了呢?他们來闹腾了这么长时间,怎么也得给老杨和全镇人一个明确地清白说法呀,就这么拍拍屁股走人哩,这叫啥事嘛。
胡书记沒好气地回道,走哩,就说明老杨沒问題嘛,你还要县纪委的人给老杨开伸冤大会,竖伸冤牌坊么。
沈书记赶忙辩白道,你知晓的,我不是这个意思嘛,纪委调查期间,我也是恼火谁人这么多事,闲着难受了,就去写啥举报信冤枉好人,也替老杨挡了不少的事体呢?我也是巴不得老杨沒事,好安心地干工作呀。
胡书记还把杨贤德单独叫到了自己家里,弄了两碟小菜,拿出了一瓶剑南春酒,说是要给杨贤德压惊的,看到杨贤德无辜受屈的样子,胡书记不得不把其中的过程,捡主要的透露给了他。
胡书记说,你也甭觉得冤屈,幸亏有杜县长从中助你,这事才有惊无险地过去哩,再要这么闹下去的话,你老杨就算是清白得跟小葱拌豆腐似的,也会混沌成了一锅粥,毁了自己的前程啊!杀人不见血的是啥儿,是人的嘴巴,是谣言呢?特别又赶上了今年这个敏感时期,你不害怕,我还替你惊吓得浑身直冒冷汗呢?
杨贤德疑惑地说道,老胡,我总觉得,这里面藏着个别人不可告人的目的,是阴谋,是陷阱,更是事先设计好的圈套,就是要我在今年的人事变动中,栽跟头毁前程的。
胡书记边喝酒边气道,你也算是官场里的老江湖哩,咋现今儿才回过味儿來呢?也不是我说你,都到了那个节骨眼儿了,你还是混跑着跟沈玉花打官司,这里面又搅合出了多少的闲言碎语哦,我都不喜说了。
杨贤德解释道,老胡,我总觉得对不起北山一村的老百姓,只是想着多替他们挽回点儿损失,实在是沒有顾虑到别的,我的心思,你还不知么。
胡书记摆手道,得,得,光我知晓了有啥屁用哦,人家纪委的人不知,北山一村的老百姓也不知,这就是你的最大失误,是你对自己不负责任的最操蛋的表现了。
杨贤德叹气道,是哦,要不是你在后面给张罗着,我还真不知后果会是咋样呢?好歹这事已经过去哩,现今儿想來,我也有些后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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