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酸杏始料不及的是,就在他莫名其妙感伤的当晚,木琴走进了他的院落,特意來跟他讲说庆典仪式的前期筹备工作,木琴说,南京的藏厂长要亲自带着一群总厂的人,來参加这个仪式,届时,木老爷子和弟弟也要随车赶來助阵,镇领导十分重视,将邀请县领导前來参加,典礼的议程已经拟定好了,到时,不仅总厂领导要讲话,县镇领导要讲话,还要叫酸杏也在典礼上发个言。
酸杏先是高兴地点头赞同,听到后來便愣住了,他急道,咋能叫我发言呢?这不成,这不成,我又不当官,又不当将的,连厂子里的职工都不是,凭啥身架去胡啰嗦哦,不成,赶紧改了,一定得改了。
木琴笑道,你最有资格发言呀,杏花村能有今天,还不是你当年带着全村人,拼命苦干打下的基础嘛,你也是咱村这几十年來发展变化的见证人,当然有这个资格。
酸杏把头摇得跟拨浪鼓一般,死活就是不同意。
木琴说,就这么定了,沒事时,你就琢磨琢磨,先有个心理准备,别到时慌场了就行。
酸杏愈发急了,他缠着木琴改议程,木琴临走撂下一句话,说,你必须得讲呢?要是到时你不去,我就喊人來抬你去,到时出了丑,可别怪我沒给你打招呼哦,说罢,撇下酸杏,又忙典礼仪式中的大小琐碎事去了。
酸杏打定了主意,坚决不去仪式上露面,出自家的丑,他心里却一时安稳不下,他知道,木琴不是个随意许愿的人,讲说的话,做出的决定,不会轻易就更改的,说实话,他也是无法自控地老在心里琢磨着这个发言的事,似乎几年前自己呼风唤雨的那种难耐冲动又一次翻涌上來,他暗自在心里叹道,难道真如自己女人所唠叨的那样,自己心底里始终藏匿着沒法割舍掉的官瘾么,他独自苦笑笑,蹲坐在安静的家中,十分认真地打着发言腹稿,一天下來,基本上有了初步底稿,他便放下心來,再一遍遍地进行着润色加工,争取自己的发言能做到尽善尽美,既不能辜负了木琴等人的一片心意,更不能叫自己出丑现乖。
晚上,家人都回到家里吃饭,酸杏偷偷地把凤儿扯到一边,把木琴交代的发言任务讲说了,问凤儿是啥意见,凤儿当然替爹高兴,说,木琴嫂子叫你发言,也是有深意的,你就要好好地讲,讲出个彩儿來,酸杏说,我也准备了个腹稿,一会儿吃过了饭,咱俩找个沒人听见的地方,我讲给你听,看行还是不行。
凤儿满口答应下來,说,等吃过了饭,我就把家里人都打发出去,咱就在锅屋里练习练习。
一家人刚放下手中碗筷,还沒等凤儿开腔,酸杏倒抢先发了话,叫家里人全都出去,该干啥儿就干啥儿去,他要跟凤儿有事情商量,家里人巴不得地赶快走人,酸杏女人急着去振书家,商议北山开工建庙的事体,人民和等儿两口子急着去大街上散步,活动活动将要临产的身子骨,国庆则惦记着去卫生所里,给几个患病的老人拿药打针,于是,酸杏的话音刚落,众人便鬼催般地一哄而散,撇下了满桌子杯盘狼藉的活计,叫酸杏和凤儿來收拾。
人们一走,酸杏就迫不及待地开始了他的发言练习,凤儿一边收拾着锅碗瓢盆,一边仔细听酸杏的演练效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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