证婚人望向魏军,“魏先生,请问您从今以后,无论贫富、疾病和再多困难,你都愿意终生忠贞不渝地爱护着尹先生吗?”
魏军眼里含着泪光,笑道,“我愿意”,深情地看向尹乐。
证婚人看向尹乐,“尹先生,请问您从今以后,无论贫富、疾病和再多困难,你都愿意终生忠贞不渝地爱护着魏先生吗?”
尹乐的笑颜中闪烁着泪光,“我愿意”,深情地凝视着魏军。
证婚人笑容满面,“现在我宣布,魏先生和尹先生自此结为夫夫,祝福你们同心永结、幸福美满!现在,新郎们可以交换戒指!”
魏军和尹乐为了这一刻像是等了一整个世纪。两人彼此走近对方,尹乐伸出了右手,魏军将刻着自己名字的白金戒指戴上了尹乐的无名指上,尹乐也将刻着自己名字的白金戒指戴到了魏军的左手无名指上。
“我爱你,尹乐。”
“我爱你,魏军。”
他俩泪目相对,在亲朋好友的注视下,拥吻了一起。
*
尹乐在泪泊中惊醒。
他身体像是被吸干似的,虚弱地从等候大厅慢移至重病监护室外。
魏军的母亲早已他丈夫紧拥的怀中哭得泣不成声。魏军的父亲眉头紧锁,表情哀伤地直盯病房,仿佛在等待什么消息。
平日带上乐观笑颜面具的他们,终于在王主任从病房出来的那一刻彻底崩裂。他和护士的神情格外凝重。王医生正要开口时,尹乐刚好站在门外,通过窗内看见病入膏肓、瘦骨如柴的魏军正躺在病床上一动不动。
“他时间不多了,现在还在高烧中,可能连说话都是困难,你们抓紧时间多陪陪他,见他最后一面吧。”
魏军的母亲泪目满面,双手捂着嘴脸地悲痛道,“难道就没有办法了吗?”
王主任一脸忧伤地摇了摇头,“魏先生算是很坚强的病人了,他能撑到现在,已经是少数人的奇迹。想必,他是为了你们,才一直坚持住吧。只可惜,该来的还是会来。”
一向坚强的魏军父亲终于忍不住默默地流下了泪水,魏军的母亲情绪过于激动,像是要晕倒,一把被王主任扶住,送到了一旁的休息大厅的座位上。
护士有些不合时地问道,“消毒防护服只有两件,请问您们三人谁想先进去探望病人呢?”
魏军的父亲看向尹乐,似乎在暗示他,让他先去。
尹乐有些犹豫,因为他不想那么快就跟魏军道别,他甚至自私地希望,自己是最后一个见魏军的人。可当他看着一旁伤心欲绝的魏母,而魏军父亲势必要先安抚好她的情绪,尹乐看似也别无选择。
他朝着魏军父亲点了点,深呼吸一口气,“我先去吧。”
尹乐跟随着护士来到一个消毒室,身体逐渐套上越来越多的东西,厚重的透明塑料消毒服、消毒头罩、消毒口罩、消毒手套和消毒鞋套,仿佛他要与病菌大战一场似的。可其实,这只是对毫无免疫抵抗力的魏军所做的最后的一份保护。
他走进了重病监护室,这里的环境和以往的大不相同。屋内尽是简洁的白色,除了魏军身上的蓝纹病服及闪烁着绿线的生命迹象仪。
尹乐比以往任何一次的探访都要紧张,他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正垂死挣扎的魏军,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自己深爱的男人即将被死神带走。他多么希望时间的沙漏能在他坐下的那一刻停住,让他好好地陪着他,也让他看着自己慢慢变老,直到自己被死神带走,与他一起同行。
尹乐看着病床上的魏军,微张的眼睛下只剩对生存热情燃尽后的目光呆滞。肿大的淋巴红点如疟斑肆意地爬满了他全身,连他沧桑的面容也不放过。他急促地在氧气罩中吸收着仅存的养分。他想说话,不仅需要全身的力气,而且即便如此,音量还是小得如蚊子的“嗡嗡”声。尹乐需要紧贴他的脸,才能听清他唇部挪动的一字一句。
魏军深谙,当一周前自己的全身免疫力丧失,被确诊了肺孢子虫肺炎及其他并发症共发时,他便离死期亦不远了。他每天都要在病床上与各种奇形怪异的病魔斗争,而这些病疾,对于免疫力正常的一般人而言,只是小菜一碟。他会持续高烧腹泻,会气粗咳血,会像活死人似的四肢无力地瘫倒。
他会时常看向窗外,看看北京久违的蓝天,看看窗外的树叶。他憔悴苍白的面容一直折磨着尹乐。让尹乐更寒心的,莫过于他曾对他低声感慨过,“自己犹如那位‘看着树上最后一片枯叶落下时,自己的生命也到了尽头’的人”。
“别胡说”,尹乐只是默默地听进了心里,强憋着泪水往眼眶里收。
“你还记得吗?我就像是个□□,随时都会爆炸,我感觉,我的时间…快到了。”
“你别再说了”,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回应什么来安慰眼前的爱人,即将殒逝的爱人。他只能隔着消毒膜握紧他的手,希望自己的余温能鼓励感化他继续乐观地活下去。
而这一刻,魏军用力地摆动着自己的双唇,似乎想说些什么。可无论尹乐如何将自己的双耳贴近他的双唇,他始终听不见魏军想说什么。
他凝望着魏军想说却说不出的痛苦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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