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几天忘记吃药,差点犯心脏病,伯母现在天天在家照看着,研究所那边的工作也都停摆了,她现在真的什么都顾不上了。芷伊托了她的朋友在查出入境记录,希望能有好消息。”
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那你可以告诉我,他为什么要这样做么?”
林拓南犹豫着说:“多了我也不清楚,但林芷伊在大哥的公寓里翻出了一些药,”他看看顾天蓝,突然有些不忍,“是癌症三期止痛药。”
林芷伊站在门口,看见顾天蓝家里的客人,有些愣。
半小时前,江婷摸到顾天蓝家想看看她怎么样,顺便给她带来一个消息。顾天蓝经提醒,才想起跟江婷站在一起的这个温文尔雅的男人就是在北京机场接她到公司的“江先生”。
原来他是江婷的哥哥,也是那个人的发小。
江远刚刚告诉她一个好消息,出入境管理局那边没有登记林拓也的资料,这就表示有极大的可能他还在国内。
而林芷伊看到江远的时候也有些顾不得姿态,径直走过去:“江远哥,有我哥的消息了么?”
江远摇摇头:“出入境管理局那边没有登记,你不是说他几乎什么都没带走?所以我想他应该还在国内。我正在找人查境内铁路记录和国内各大公路段的监控。”
林芷伊像是松了一口气,又有些无奈地说:“我哥的车,都停在车库里了,他连驾照都没拿。”
顾天蓝听到江远倒吸了口气,她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
看出她俩有话要讲,江远礼貌地站起来,带着妹妹告辞。江婷的神色有些尴尬,磨蹭到门口,红着脸,悄悄跟顾天蓝说:“哎呀,你干脆咬死我算了。那天,我在我哥办公室看到的那个女人,原来就是林拓也的妹妹。你怪我吧,都怪我多事又多嘴,害得你那时对他起了疑心。”看得出,她懊恼极了,眼眶都有些红。
顾天蓝笑了笑,捏捏江婷的鼻子,夸张地说:“我怪你做什么?am了,你也是为了我好嘛。”
送走江氏兄妹,顾天蓝沏了茶,斟给林芷伊一杯,笑说:“我不知道你爱喝什么,但我刚刚发现家里除了茶也就只有白水了,最近……没顾上。”
林芷伊有些赧然:“对不起,天蓝,我那时候没有告诉你。”
顾天蓝放下茶杯,坐得靠她近了些:“不要讲对不起,如果当时换成是我,我也会那样做。前几天,阿姨找过我,我本想跟你联系的,后来我才发现,原来我没有你的联系方式。现在对我而言,最重要的,”她看着林芷伊的眼睛,“是找到他。”
“坦白讲,我现在满脑子都是‘怎么才能找到他’,其他的,都不重要了。真的。”
林芷伊看着顾天蓝,轻声说:“你真的很好,我哥他没有看错。”一晃神,却注意到玻璃壶里的茶,有些疑惑:“君山银针?”又端起茶杯品了一口,看着顾天蓝的时候有些欲言又止。
顾天蓝觉得眼眶有些热,点点头,肯定了她的念头:“对,这茶是他送我的。”
“如果你们不说,我不会察觉这是多么名贵的茶种。他这个人,唉,”明明是笑着,却有眼泪突然落下来,“总是这样,疼人的时候也凶巴巴的,明明为我做了这么多,却从来不提。多傻啊。”
林芷伊也有些控制不住,眼睛湿湿的:“我给你带了这些来,在我哥的公寓里找到的,是机票。他的房间收拾得很干净,可能是因为这些机票落在了床底下,所以他没能发现带走。”
顾天蓝的手有些抖,终究还是接了过来。
第一张:2002年8月北京——马德里
毕业庆祝时我看到这群疯子起哄,她羞红了脸,突然就很难过。还是走吧,也许离开了,就不会思念了。
7月申请的本科,他们说,恭喜你幸运地搭上了末班车。但……我怎么觉得特别地格外地不幸呢?
第二张:2004年8月马德里——北京
我想回来了。想在她身边,哪怕什么也不说。
第三张:2004年8月北京——杭州
我想我不会告诉她,我爱她。因为这毕竟只是我的事,我自己知道就好。
第四张:2005年1月杭州——青岛
留校做模型,但我突然很想看看她的脸。因为想看,所以就去了。
第五张机票有些奇怪,看日期竟然与第四张是同一天:2005年1月青岛——杭州
所以……在别人看不到的时候,他们是这样的……亲密么?
原来。
第一次觉得自己的行为,非常非常的,蠢。
……
2008年11月杭州——北京
终于有她的消息。
放下一切去找,可她还是没察觉。
……
最后一张,是他们从马德里回北京的返程票,2009年5月。
我爱她,但如今的我已不能再有非分之想,因为从前想要给她的美好,都不能够了。
倘若我现在告诉她,那就太自私了。我很爱她,所以我知道,爱她,就只想让她好,如果这份爱成为负担,那我宁可假装不爱。
为什么,这样迟。
顾天蓝一个字一个字地看着,视线却越来越模糊,但她没有停,还是一张张慢慢地读着,眼泪簌簌地落下来,字迹有些氤,她急忙擦去。
她一直都有随时书写记录的习惯,但她不知道他们竟这样相像。机票上他的字迹有些淡,但一贯地飞扬潇洒。只有最后一张,机票并不平整,有水渍氤氲的痕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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