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怀棠讲完了,又从兜里把糖掏了出来,道:“肖先生,你吃不吃糖?”
肖美人接过许怀棠手中的糖,拆了糖纸放进嘴里,尝出了满腔的苦涩。
第19章 .
肖美人睡得很沉,被子温暖厚实,抵挡了多数寒意,困意袭来,便自然无法再分心细想许怀棠的话,上下眼皮打着架,没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他做了一个好梦。阳光灿烂,树叶绿得惹人心欢,街巷像是浸了蜜似的,显出温暖的颜色,往来的人个个笑着,没有痛苦忧愁,经过他身边时,也笑着同他打招呼,每个人都喊他的名字,喊他“任浊”。
身体也年轻了十岁似的,总之感觉浑身上下藏着一股使不完的劲儿,衣裳是崭新的,上了浆,笔挺又j-i,ng神。肖美人抬头看看天边的太阳,不留神被刺了眼,举起手来挡,暖光透过指缝印上皮肤,却也不觉得讨嫌,暖洋洋的,一切都显得那样好。
肖美人站在街口,瞧见有熟悉的身影从店面里走出来,是仇其善,手中拿着一包点心,见着他了,便加快步伐朝他跑过来。
脸上没有y-in郁,好似回到了他们第一次见面的样子,周身都是少年郎应有的朝气,眼睛清澈明亮,只装得下肖美人一个,笑起来是弯的,那弧度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刀刃,刮得肖美人胸口发疼。
天气这样暖和,是再好不过的春日景象,肖美人消受不起这样的美梦,实难自已,就这样哭了出来。
仇其善嘴上还说着“芝麻糕是刚出炉的,我闻着香,便多买了两块”,瞧见身边肖美人默不作声地流眼泪,吓了一跳,仔细关切问他怎么了,肖美人回不出话,哭得更厉害,仇其善也着急,又问他是哪里不舒服,想要带他去看医生。
肖美人将头靠到仇其善肩膀上,大声哭着,第一次没有隐藏自己的软弱。
仇其善也不问了,拍拍肖美人的背,同他道: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你不要伤心。
指头上挂着的芝麻糕晃来晃去,牛皮纸吃了一些油渍,散发出甜甜的香味,肖美人被这味道宽慰了,渐渐安静下来,他有些饿了,想吃些甜。
仇其善见他冷静下来了,替他擦掉脸上的眼泪,又拉起他的手朝前走。
肖美人下意识地想躲开,又发现行人也不看他们,只是牵手,不是什么顶大不了的事。
仇其善道:“离晚饭还有些时间,你想不想去看电影,看完电影我们再回家,爷爷讲想喝萝卜汤,出门前我已经煲上了,回去的时候刚好可以开饭。”
肖美人握紧仇其善的手,许久不回话,再开口时,却说的是另一回事。
他说:“仇其善,我能不能永远呆在这儿,我哪里也不想去。”
那语气算得上是恳求。
仇其善却道:“肖美人,你晓得的,这是个梦。”
肖美人不答话,也不看他。
仇其善道:“往前走吧,剩下的路,我也不同你一起了,早该分开了。”
说完便把芝麻糕放到肖美人手里。
“你若是觉得苦,就吃些,这东西甜,吃一块,就不那样难过了。”
肖美人接过芝麻糕,心里涌上了无限慌张,只见仇其善毅然转身离开,好似刚才的温柔都是做戏,形同陌路才是最后的现实。
他拔腿想追,脚底又如同灌了铁,一步也动弹不得,眼睁睁地看着仇其善的身影变小,消失,他不愿再哭了,他哭不出来。
扭头再看四周,贴着的全是他的电影海报,“电影皇帝”“电影明星”的字样十分亮眼,他长得这样好看,又会演戏,是生来就要当明星的,怎么能回到那个破房子,去喝一碗丁点儿油星都没有的萝卜汤。
肖美人痛极,躲也躲不过,只能睁开双眼。
天刚亮,有人坐在他的床头,什么话也不讲,只是看着他。
肖美人擦擦额间的汗,坐起身,道:“你来这里做什么?”
穆尚松道:“我今天要早点出门,想来看看你,你睡得不踏实,要不要换一张软和些的床?”
肖美人摇摇头,他向来是个决绝的人,唯有在感情这件事上,总显得寡断万分,说忘就忘的事情,他做不来,也做不到。
许怀棠的话给他点了个醒,他自己尚且处在泥潭中,再同穆尚松纠缠下去,便要又伤一人,不如让一切归位,总好过全数混乱,将每个人都变成“求不得”。
肖美人叹了口气,道:“莽少爷,我现在周身都是冷的。”
穆尚松道:“那我让佣人给你烧个暖炉,别冻着了。”
肖美人却道:“我的手是冷的,我暖不了你,也暖不了其他,只从你身上索取,什么都回报不了你,这样不公平。”
穆尚松许久没回话,不知道在思索什么,过了一会儿,朝肖美人笑了笑,道:“我很壮,不怕冬天,也不怕冷,我是很暖和的,我再陪一陪你。”
肖美人道:“穆尚松,你究竟听没听懂我的意思。”
穆尚松点点头:“我讲了,我很暖和,你听没听懂我的意思?”
肖美人语塞,又不知为何想起了梦里的芝麻糕,那样香,连味道也是甜滋滋的,仇其善说,觉得苦了,就吃一块。
肖美人叹了口气,道:“穆尚松,我想吃些甜的东西。”
穆尚松难得没有那么愚钝,看着肖美人,低头吻上了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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