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攸把自己从被子里解放出来, 又躺了几分钟,等第二个闹钟响时才恋恋不舍地爬起了身。他关掉卧室里开了一夜的空调, 把门窗都打开来透气,擦了擦阳台上的栏杆把被子抱出去晒。做完这些事情差不多就完全清醒了, 陆攸今天没有出去吃早饭的打算, 开火煎了j-i蛋培根, 和芝士片一起夹在面包里吃了。
牛n_ai喝完了还没有买,陆攸看到冰箱里有个西红柿,回忆了一下前天晚上拿它的同伴煮番茄冬瓜汤时, 那甜得令人怀疑它在番茄里是个叛徒的味道, 准备等会休息时把它切块拌点白糖, 当甜点吃。
——等会休息时。陆攸心里重复了一遍,把洗好的平底锅挂起来,痛苦地往书房走去。他虽然不是那种对做饭家务之类事情特别热衷的人,但和不喜欢的科目作业比起来,这些不能省略的工作做起来都像在光明正大地偷懒了。
陆攸在书桌前面枯坐到中午,随意煮了碗面吃过午饭后,又对着一道怎么都想不出来的证明题浪费了快一个钟头时间,硬着头皮写了个似是而非的过程将空白处填满算完。还剩下语文的文言翻译、摘抄和作文,英语有一份阅读理解的综合卷,这几门课他应付起来就顺手多了,只是要写的字太多,写得手疼。
等作文写完,陆攸抬起头看到窗外昏沉的天色,才发觉已经六点多了。陆攸丢下笔,头昏脑涨地往椅子背上一靠,胃里这时才有了空虚的感觉。他总觉得自己好像忘记了什么事,一时却想不起来,伸了伸懒腰缓解脊背和脖子的酸痛,边往外走边琢磨着晚上是省事继续煮面、还是烧饭炒菜吃,等到走出书房门口时才猛然想到:他晒在外面的被子忘了收!
要是换到天黑得早、露重风寒的秋冬,被子这一天太阳就算是白晒了。幸好现在是夏天,六点多的时候天还没黑透,推开阳台门,一股干燥的热气顿时朝屋里涌来。陆攸拿了个竹编的拍子给被子拍灰,嗅到那股好闻的阳光香气……据说是螨虫被烤焦之后的气味……反正是一股令人安心的味道,闻到时会让陆攸联想到铁锈。
拍被子的声音听起来像有人在楼下打篮球,每次拍子和被面接触,都会有一点灰尘升起来,在晦暗的天色中看得不如阳光下那么清晰。看不清楚导致陆攸怀疑没拍干净,便格外用力地正面反面拍了好几次,在傍晚暑气未消的余温里热出一身汗来。
阳台的位置本来离大门就远,陆攸为了避免蚊子和灰尘飞进家里,特意拉上玻璃门把自己关在了外面,加上近在耳边的拍打声,导致陆攸完全没有听见门口响起的动静。直到抱着被子跨进屋里,才察觉到了门外异常的响动。
陆攸心里先是一紧,第一反应就是昨天晚上逃走的抢劫犯;等小心地将被子放在床上、蹑手蹑脚往门口走了几步,才听出那似乎是……有人在哭?
不是恐怖片那种幽幽的会令人心里发毛的哭声,而是软弱、粗糙,像是要嚎啕却没又力气出声的哭泣。陆攸心中惊惧稍退,便想走过去从猫眼里看看是谁在他家门口、是不是需要帮助。这时门上却又传来了两下用力的拍打声,拍得整扇门都震了起来。陆攸脚步再度顿住,便听到一个女人的声音带着焦虑叫了声:“林n_ain_ai!”
陆攸对这个女声十分熟悉,一听就知道正是隔壁的周晨阿姨。他平时称呼住在一楼的n_ain_ai并不加姓氏,又隔了两秒才意识到“林n_ain_ai”就是她。外面的人不再拍门了,哭声也被压抑着而没有变响,陆攸一时猜不出到底发生了什么,不敢应声,像做贼一样放轻脚步又往门口挪动了一段距离,才听见林n_ain_ai口中含含糊糊叫嚷着的是:“我要找攸攸……”
防盗门外,林n_ain_ai被拉着不让再拍门,身体便像脱了力一样不住往下滑。在旁边搀扶的周晨是个苗条的女人,身躯只有她三分之一宽,换了别人估计都要给带到地上去了,幸亏周晨有一半不是人,两条看似细弱的手臂硬是稳稳撑起了老人的身躯。“n_ain_ai,不是跟你说了攸攸不在家吗?”她怕楼上楼下的听见声音过来围观,压低了嗓门急匆匆地说,“打电话都没人接,你拍门有什么用!攸攸可能是吃过晚饭出去散步了,你就算有事急着找他,也得等他回来再说啊!”
陆攸其实在家,只是正好在阳台上收被子,电话铃和敲门声都没听见——周晨当然知道这一点,林n_ain_ai耳朵不好没听出来,她可听得清楚。她就是故意撒的谎,想哄得林n_ain_ai先平静下来。
几分钟前周晨还好好地在家里洗碗,突然浑身一冷,像被一盆冰水兜头浇下,冻得她差点失手把碗摔进水池里。虽然也只和祁征云打过几次交道,之后都很有默契地互相避开,但对他那y-in冷的气息周晨可是记忆深刻,又听见隔壁门口传来的敲门声,连忙出去查看,赶着把紧接着就要改敲为拍的林n_ain_ai拦住了。
林n_ain_ai眼圈红红的,不住抽噎,态度却异常固执。“那我就在这儿等!”她说着就要往地上坐,周晨平时与这个老太太相处感觉除了比较唠叨,人还是和和气气的,冷不防见识到这样泼妇一般的架势,顿时手忙脚乱。好在周晨有的是力气,使劲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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