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泡久了冷水看起来就有些可怜。
那日逃出蓟王府时她被长青揽在怀里,衣裳蹭了许多血迹。但第二天一早,就发现换下来的衣服都已经被长青洗干净了。
最近长青似乎是有事,常常出门。她既然离开了何府,就没想着再做回她的大小姐,连洗东西这样的小事都要丢给长青去做。寻常人家的姑娘能做的事,她自然也可以。
她余光看到长青大步走过来。
这宅子里只住了她和长青两个人。虽然她也不知道这座宅子是怎么来的,但长青让她安心住着,她也就不再多问。
始终对他抱有十二分的信任。
长青喜欢看她无条件信任自己的眼神。走过来的时候,她还怔怔地在原地站着。抬在嘴边的手还没放下,就被他走上前,伸出手来拢住了。
他把她的手包在掌心,“你做这些干什么?”
垂着眼睛,语气放得很轻,唯恐惊到她一样。话里也并非是责问,反而满满都是关心。他不希望宅子里有除她之外的人来回走动,所以宅子里除了何繁和他,再没有别人了。凡是他能做的事,都由他亲力亲为。
她从前在何府时,饮食起居无一不是精细至极,如今不仅要陪他住在这样小小的宅子里,现在还要亲手清洗衣物。
即使她愿意,他也舍不得。
他从前不是这样的。在何府时他一向内敛,永远称呼她为“小姐”,也从来都挂着沉默听话的表情。
这时候倒不叫她“小姐”了,语气里甚至透着几分强势。何繁听到耳朵里还有些新奇,这段时间不管他怎么压抑着,她还是能看出他整个人渐渐有了些变化。
原来像是一把被人握在手里的锋利刀剑,为人所用,替人办事。这时候却不再受制于人,言行更加随心所欲。她还在想:也许他原本的性子就该是现在这样的。
何繁想起刚来到这个世界时,长青面对拿着长鞭的自己,即使不曾直视她的眼睛,她也能看出他压在沉默表情之下的桀骜冷漠。
她用几个月的世界剥开他坚硬的外壳,就该细心呵护外壳之下的真心。
于是她很欢心、很心甘情愿地低低道:“没什么做不得的。”
话刚说完就感受到他握着她的手一紧,掌心上的温度笼着她。她抬起脸,看到他眉眼温柔,微微弯下身来迁就她的身高,让她能直视他的眼底,那里放的是一个人最真实的情感。
然后他突然问:“想过什么样的生活?”
太子要他助他夺位,他却深知太子并不适合做皇帝。反倒是蓟王,多年隐忍,有手段也有耐心,是能成大事的人。
事实也印证了,不管太子重来多少次,也无法把蓟王踩在脚下。
他并不想参与其中,但太子明摆着是不容许他明哲保身的:要么做他的爪牙,要么死在他手里。
但太子连蓟王都摸不透,又怎么能让他甘心受驱使?他唯一放在心上的,是何繁想要过怎样的生活。
何繁想了想,当真说出了自己的要求:“想离开这里。有一个自己的院子,和长青生活在一起。”
见他愣住,立刻就笑了,“我从小长在京中,还从未看过外面的世界。长青可愿意陪我?”
长青弯了弯嘴角,但他笑意浅,很快就消失了。
他在心里说:“我想给你的,绝不止这些。”
————
帝王大限将至,朝野之内人心浮动。
本朝皇子只有四人,成年皇子也只有太子和蓟王。偏偏三皇子和四皇子都先后暴毙府邸,也不过十二三的年纪。
这一切都是在短短数月之间发生的。踩着手足至亲的血,太子和蓟王终于迎来了最后的对峙。
蓟王一直以懦弱愚蠢的姿态示人,如今却成了继承大统唯二的人选。但太子早立,蓟王功绩不显,是最近才摆出与太子争锋的势头。
怎么看,最后获利的都会是东宫。
然而人算不如天算,许多人不曾料到的是,本就病重的皇帝最后却不是被这场大病熬死在龙床上的,而是当着文武百官的面,被太子生生气死在龙椅上的。
有大臣联名参了太子一本,告发免州官员向太子行贿一事。太子在强有力的证据面前依旧梗着脖子不肯认,甚至当庭顶撞震怒的父皇。
皇帝当着众人的面吐出一口血来,太子那时还保持着涨红的脸色和气愤委屈的神情。
于是百官就这样成了太子气死皇帝的证人。
蓟王坐收渔翁之利。
随后太子回府,还没能等到与蓟王背水一战,就诡异地死在了自己的卧房之中。
无伤口、无征兆。死时瞪圆了双目,像是活活被吓死的。
此时冬天刚过不久。正如当初何容远和何繁所说的那样,太子死了。一切都并非是预言,不过是有心人暗地里的筹谋算计罢了。
朝中都传太子是“惊悸而亡”,因为在众人面前气死了自己的父皇,畏惧又悲痛导致命绝府中。虽然很意外,倒也合情合理。
最终,以何容远为首的大臣拥护了蓟王登基。
————
如今何繁身处的这座小小的宅子和何府根本无法相提并论。
院子也比之小了太多。
但何容远再次见到何繁的时候,她却笑得很开心。长青怕她在宅子里孤单,不知道从哪里找了只小奶狗,在他不在的时候陪她玩。
何容远带人破门而入,就看到她亭亭立在院子里。穿一件藕荷色的长裙,没有束腰,腰身空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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