绵里藏针地编排着她,双眼上下打量,恨不得能够在宋羽昭的身上戳一个洞出来。
“贵妃今日不在戏园子里赏戏,怎么跑到朕这里来了?”
“还不是都怪皇上你!”
只听见戴贵妃一声娇嗔,整个人都差点黏在南月黎的身上,一双黛眉含情似水,几乎都能够挤出几滴辛酸泪来,娇滴滴地说道:
“皇上一直不肯花时间陪着臣妾,臣妾无聊困乏才只好看戏来打发时间,臣妾想着皇上定是忙于政务,便不敢轻易打扰,没成想,皇上原来是有了新人忘了旧人,臣妾心好痛啊!”
戴贵妃的演技实在拙劣,但难能可贵的是她能够将这拙劣的演技演绎地水到渠成似毫不做作,也是挺让宋羽昭甚为倾佩。
只见南月黎皱着眉头,不着痕迹地将戴贵妃攀附在自己身上的手臂给拉了下来,反手将戴贵妃抱在怀中,语气粘腻地哄到:“贵妃貌美,世上几无人可及,朕疼爱尚且来不及,怎会犹如贵妃所说喜新厌旧呢?”
“皇上喜爱的竟然只有臣妾的容貌吗?”
闻之,戴贵妃一双泪目可怜兮兮地望着南月黎,南月黎赶忙改口说到:“是朕口误,贵妃不只貌美,才情更是举世无双,如此才貌双全之人,朕有幸得之,幸甚至哉,幸甚至哉!”
听闻南月黎如此说道,戴贵妃才心满意足地一笑,伸手敲打了南月黎的肩膀,娇嗔道:“皇上讨厌,此处还有外人在场呢!”
外人?
宋羽昭悻悻然地退了小半步,这戴贵妃口中的外人说的可不就是自己?
可是说来自己也是无辜,平白被牵扯进来看了这么一出荒诞戏码,简直辣眼睛。
然后戴贵妃拉着南月黎嚣张跋扈地从宋羽昭跟前趾高气昂地离开,只剩下宋羽昭一个人留在屋内却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身处这陌生的蜀国皇宫,即便是想要不告而别,都是挺困难的。遂无聊至极的宋羽昭,便索性寻了一个竹榻,本是想养精蓄锐一番,奈何竹榻很是舒适,很快便在上头睡了过去。
一觉醒来,已是夜半时分。
宋羽昭裹紧了身上的衣服,觉得有一丝凉意,而身后不知是谁,突然悄无声息地拿了件衣服披在她的肩上。
“谁?”
宋羽昭一惊,转过身,却见到南月黎的脸,心中不禁纳闷,他不该是同那戴贵妃在一起,怎么会在此处?
“皇上怎会在此处?”
“你倒是好眠,睡得犹如无人之境。”
听着南月黎话语之中的揶揄,宋羽昭有些许尴尬地沉默了一下,平日里她是断然不会在一处陌生的地方如此熟睡,想来是累极了,才会睡得如此人事不知。
“阿昭,今日你是否,将白日发生的事情当作了一出笑话来看?”
“嗯?”
不明白南月黎为何会如此突然说道,宋羽昭抬起头望向南月黎,只见他却半抬着头望着窗外的星空出神,喃喃自语地说道:
“莫说是你,那些宫婢、奴才、文武百官还有平民百姓,哪个不是将朕当作一个笑话来看?”
南月黎的脸上神情落寞,与白日里宋羽昭所见到的,完全犹如两个不相同的人。
“你莫要这样说,至少我,不曾将这件事当做一个笑话来看待。”
“果真吗?”
南月黎转过头,看着宋羽昭郑重地问道,宋羽昭楞了一下没想到南月黎会如此严肃,只是点了点头再次确认道:
“果真。”
闻言,南月黎突然毫无预兆地哧哧地笑了起来,笑了好一会儿,才收敛了笑意说道:“那我就信了,当作你说的是真心话。”
“我说的本就是真心话——”
宋羽昭还想解释,却被南月黎打断,只见他难得正经的模样,压低着声音说道:“阿昭,你可否帮我一个忙?若你答应帮我,救命之恩便一笔勾销,我还会额外赏你荣华富贵,让你此生都不必再忧愁身外之物与衣食住行。”
南月黎紧张地看着宋羽昭,恐她不肯答应,急着又说道:“不止是金银细软,到时候无论你要什么,只要是我力所能及的,我都可以给你,请你帮我好吗?身边之人我一个都不相信!”
“那你为何偏偏信我?”
闻言,南月黎却是沉默了。
他并不是偏偏信任宋羽昭,而是从小到大身处满是谎言的环境,所见到的人没有一个是能够信任的,甚至都是各怀鬼胎对他不坏善意的,突兀地出现在视野之中唯一不对他怀有恶意的宋羽昭,便成了南月黎迫不及待想要抓住的救命稻草。
至于这根稻草究竟是否能够将他救离这片苦海,南月黎反而没有考虑这么多。
“皇上,阿昭不过是个无名无姓没本事的蝼蚁小民,就算有心,也是帮不了你的。”
“不,你可以。”
南月黎的神情却是异常坚定,他拉住宋羽昭的手,那种急迫的期待,无端给了宋羽昭巨大的压力。
“你可以帮我,只有你才可以帮我!”
宋羽昭应该毫不犹豫地拒绝的。她不是蜀国人,蜀国的好坏与她没有任何关系。况且她此来蜀国的目的只是为了寻找宋羽书,眼下宋羽书的下落依旧成谜,她不该蹉跎在这蜀国皇宫之中。更何况,才刚得知孟斐焱同郑筝大婚的消息,宋羽昭几乎是一刻都不能等待地想要回到南都国,亲眼确认这件事情才能够安心。
然而——
南月黎那无比期待的神情,急切渴望的情绪,又无端牵绊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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