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抱紧将我扑倒的周遇生,四肢麻痹到有萎缩的错觉。
我不信这是真的,是我在做梦。
他压在我身上的触感那么真实,有什么东西穿入他的身体,生命在他的后背慢慢流逝。
我捂不住!!!捂不住……
我用力自己哭了出来,挤出眼泪好难好难,而当第一滴眼泪涌上眼眶,后面的则一浪压一浪汹涌而至。
失去周遇生太痛苦,太痛苦了,好像没了他我就不能活下去。
我止不住乱想。
从没想过周遇生会先我而去,假设都不敢假设,从来不敢。
如果重生的代价之一是周遇生的死亡,如果有的选,我不确定自己还会不会选择重生。这对我来说太难太难,我宁愿自己死一万次。
我用尽最大的力气抱着周遇生,不敢放开,我心里明白,理智的做法是放开周遇生,想办法让我们活着走出这里,争分夺秒,不管有没有救,必须得争一争。
这是我最后的机会。
但——
我无法让自己放开抱着周遇生的手。
我无法相信。
我无法。
我不信他死了……
我怀里的他已经死了……
我呼吸不过来。
我用力哭泣。
有什么东西我已经承受不住了。
为什么幸福的就不能是我,我到底该怎么做。
如此无力和软弱。
我不敢放开他,除了嚎哭我不知道自己还能做些什么。
我感到如此无力和软弱。
束手无策……
☆、r19
医生!医生!!!
……她嚎哭得厉害……
镇定剂……
……转院疗养……
严重……精神问题……
……对……精神上……
……大部分是精神上……非常严重……
人格……转院……无能为力……
我们不确定……
胡说!!!你胡说!!!!救我妈!求求你们救我妈!!!!!!
……
……
嘈杂。
吵闹。
头痛。
烦躁。
想看东西,但眼皮沉重地让我睁不开眼睛。
我伸出手去。
我的手很快被人握住:“透明啊,是爷爷,你不要多想,好好休息。”
“生生呢?!”
“我在这儿”很快换了一双手握住我的手,肤质细腻,富有弹性,明显是年轻人的手。
我撑开眼皮盯视他良久,观察他细微的表情,看他眼睛里迸发出的渴望。
我认得他。
我说:“你是周遇生”。成熟老练的周遇生。
“是”
“我是吴思春吗?”
“是的”他更加用力握住我的手,“你是。”
一切乱糟糟的,我有不好的预感:“逸铭呢?祁逸铭在哪儿?”
房间里陷入了诡异的沉默。
没有人回答我的问题。
所有人默认了我心中所想。
“给我拿面镜子!我要一面镜子。不,谁能先把我的手机给我?!!!”
“你冷静点!冷静点,你做了个美梦,活在自己的幻想里,可那不是真实,我们所有关心你的人,不会因你的自我麻痹而高兴一分,你越是高兴,我们越难过。你要清醒,你要坚强,你一向坚强。你有我们。你听见了吗?你有我们,你有我。”
周遇生坐上床沿,抱住我,抚弄我的头发。
我掐他,打他,捂他的嘴巴,只是不想让他束缚住我,说出我不想听的。
手火辣辣的痛。
我的疯样一定特别难看,可我不在乎。
不在乎了。
递到我手里的,手机不是吴思春的手机,也不是董潞潞的。
我拨打祁逸铭的电话,给他发短信,始终不能得到他的任何回应。
手机里映出的脸是吴思春的脸。眼角有皱纹,嘴角有法令纹,憔悴、浮肿、病态的一张脸。
任谁看了都不会说年轻貌美的脸。
我现在大概30岁,也可能30多了。
我具体疯了多久?下一次迷失心智又是在什么时候?
祁逸铭出车祸后,吴思春的日子过得枯燥晦暗,照常吃喝,照常作息,可就是有什么在内部偷偷蚕食她的身体一样,她垮掉了。
身体虚弱。
我第一了解到,原来更严重的问题是吴思春的精神,是——我的精神问题。
我不是不想做吴思春,只是太想换种所谓的命运。
我听见医生讲,我的精神出了严重问题。
重生不过是假象,是我一个人的臆想。
我能找回些记忆残片。意识到自导自演了一场戏,有捏造出来的唐老,董潞潞,有祁逸铭,还有性格完全被扭曲了的周遇生,一人面对多个不存在的角色,编撰出潜意识里的情节,自己琢磨着给自己一个合情合理有血有肉的圆满故事。
可这些都是假的,是梦幻。
现实是,我曾摆脱桎梏,逃出过地下治疗室,拨打过公共电话,蹲在马路牙子上哭泣过;曾掀开周遇生的上衣,打量他的肚子,说妈,这事对我的冲击不小。我想通了,有个弟弟挺好,长大了可以跟着爸做生意;曾把垃圾桶当做吴思春的墓碑,把纸屑当做过黑玫瑰;曾穿着睡衣在大街上撒丫子跑,死命抱住别人叫逸铭,说愿意给他生孩子,吓得那陌生人哇哇乱叫,几个路人拉我都拉不开。谁拉咬谁抓谁,拳打脚踢。我记得被我抱住的陌生人的扭曲的脸,变了腔调的嚎叫。一个大老爷们,被我一个不要命的疯子吓得呆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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