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不大。链子上还系了一只白色的毛球做点缀。几把钥匙林林铛铛的碰在一起的时候就发出清脆的声响,很是悦耳。加恩熟练的从中拣出一把来,插到锁孔里去。那意味着开启的哒的一声却始终没有响起。她起先还以为自己一时手误,扭转错了方向,便向着相反的一边重新扭去,谁知却无论如何也扭不动了。把它□□一看,没有错呀,就是这一把啊。虽然如此肯定,加恩还是试了试另外的几把钥匙—不用说,根本连插都插不进去的。
走廊的灯一直亮着,其亮度足以看清针眼以上的东西。加恩低头在那里打量着,那闪闪发亮的簇新的锁孔,由不得她不信了。她狠狠的在门上拍了一巴掌。
原本只想进屋放下东西就离开的,这下,却是怎么都要等到他回来了。
一等就是好几个小时。卓风华终于回来了。他今天没有加班,但回来的时间算起来却较晚了。他踏着一贯的步伐上楼,走到楼梯口,远远看见门口蹲着的那个身影,就顿了顿。一看见这个情形,便已清楚是什么状况了。在走过那条长长的走廊时,心里先自己捋了一遍。他慢慢的走过去。
加恩早听见了脚步声,等他快到跟前了,就站起来。她一点迂回都没有,直接了当的奔赴主题而去,问道:“你换钥匙了?”卓风华点头道:“对。”加恩打量他,又问道:“就为了我吗?”卓风华说道:“也不全是。”他接着说:“这房子是精装修,买来时直接入住,到现在也有好几年了。里面的风格现在看来太简单了些,而且许多设计也有些不便之处。眼下有点时间,便想着重新装修一遍。昨天约了人来量房,顺带把钥匙换了。”
他说的很自然平淡,但这种时机下,无论怎样听来,都像是托词借口。却也没有反驳的余地。加恩静了一静,问道:“你这样变相的赶我,是不是还是觉得我在开玩笑呢?”卓风华却微笑道:“不是。正因为觉得你不像玩笑,我才不得不慎重。不过,人常常会趋利避害生出一些想法,做出一些决定。这些想法与决定在当下是可信的,但等过段时日,冷静下来后,就会发现其实很可笑。加恩,我认为你需要冷静的时间。”加恩接口道:“所以,现在我们不要再见面了?”
卓风华一时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儿,方才缓缓说道:“不知伯母给你讲过没有。最近医院跟外国几所医学院合作项目,有几个交换名额。我呢,不知不觉竟已到中年了。好像一过了三十,那所谓的中年危机就自发的找上门了,以前还不觉得,现在却委实感觉某些刚毕业的年轻人非常厉害,我们这一批不得不也奔跑起来。现在这个交换机会实属难得,我想趁此去国外进修几年,免得被时代淘汰了。”
他微微停顿,继续说下去:“都说三十而立。关于成家立业方面,也是不能耽搁了。不是说现在就结婚。宣静现在换了新的岗位,从长远看,到国外去专修药剂几年才有优势,她之前也有这种想法。不过现在她刚入职新单位,一时不能离开。我想着先去一年,等在那边都安置合适了,再接她过去。在去之前,想先跟她订婚。这样也算对莲姨和伯母有个交代,免得她们挂念。对于你呢,也刚好可以让你冷静,仔细的想一想。这些事我思量许久,觉得对我们大家都没有什么坏处,因此开诚布公的告诉你。加恩,想必你能明白的。”
他虽然不是什么内向寡言之人,但也算不上健谈,更谈不上侃侃而谈,今天一下子却说了这么多话。说来说去,只为劝加恩放弃。还一下子给她这样两个重磅消息,重的她胸腔里一荡一荡的。为了回避她,竟然要去国外。从此就是天涯海角的难相见。
加恩心里也不知什么滋味,这时好像才觉得刚刚在冰冷的地面坐太久了,此时手脚冰凉一片。
她还没有来得及说什么,卓风华的电话响了。他就在她面前接起来,神态自然的跟那头交谈。他说道:“好,十八日晚七点。两人位。靠窗位置。对,姓卓。”那头说着什么,声音很轻,他听着,唔一声,又道:“有清净的小包间最好。愿字号空出来一间?恩,那帮我预留着。鲜花选玫瑰吧,或者你们看着搭配一束。三十岁上下女性会喜欢的种类便可。酒便等她到了再定。”短短两分钟,好像特别长一样,终于把电话挂断了。
卓风华扣掉手机时顺带扫了屏幕一眼,对加恩说道:“时间不早了,我就不叫你进去了。你早些回家去,免得莲姨她们等你。”他们一直站在门外说话。他之前似乎忘记开门了,现在终于要开门了。却对加恩关闭着。也许要永久的关闭着。
加恩抿唇看着他。他左手提着一个礼品袋,外包装上印着简单的logo。他今天回来的这么晚,一定是去挑选礼物了。加恩认得那家店,专门的女性饰品奢华连锁店,里面的物品都价值不菲。不是十分看重的人,谁会买那么贵重的东西相送?是准备三天后在那家饭店愿字号的包间里,闻着花香,品着美酒时,送给宣静的吗?不知是什么东西?手链,项链?也许是戒指。要订婚的话,肯定需要戒指的。似乎能看见那只戒指在灯光下闪烁的银色光芒了。太灼眼了,灼眼的让人非常想毁了它。
卓风华用新钥匙打开房门,对加恩道一句再见,旋即关上了门。虽然他关的时候注意到力度,关的很轻,但那嘎达上锁的声音还是让加恩微微一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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