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铮他好歹也是个大将军,就让他以后为国效力来将功折罪吧。皇上可以派他去支援息国,永世不得回京,只求留他一条命啊,皇上。”
他冷哼一声,站起身来。慕笛只觉得自己要卑微到泥土中去了,他却一点情面也不留。慕笛抓着他的衣角道:“慕铮并未背叛国家,他之所以临阵脱逃只是因为前太子有恩于他,如此忠诚念恩的人,皇上若是着重培养,以后他也必定是皇上的股肱之臣。”
慕笛顾不得脸上泪水横飞,又道:“最不济,将他逐出宫去,贬为庶人,或是将他流放,慕笛只求皇上保他一条命。”慕笛又接连磕了几个头,慕笛在郅非面前,在夫君面前何需如此低声下气过。
他沉默了好久,依旧只留给慕笛一个冰冷的背影,终于开口说道:“欧阳慕铮作为太子d的余孽,无论如何,朕是不可能再留他的。你回宫去吧,今天的事朕就不追究了,以后也不要对任何人说起。”
难道,非要逼着慕笛将与郅非之间仅存的美好也打破?慕笛犹豫良久,终是开了口:“皇上,如果我愿做皇后,愿意从此以后与你并肩登上城楼,接受万民朝贺,愿意全心全意辅佐你,不再记恨过去的种种,也不要求你只爱我一人,是否可以换得慕铮一条命?”
若是他答应了,那么从此以后慕笛和他便只有利用和被利用的关系,若是他不答应,慕笛也做好了准备,在大殿外跪一夜,直到他同意。
却不料,他的反应并非慕笛想象的那样,他大笑起来,道:“欧阳慕笛,你以为你是谁?你竟敢与朕谈条件?朕的真心换不回你来做皇后,如今你拿这皇后的宝座来救自己的弟弟,难道是看轻朕,施舍给朕的吗?”他的声音越来越大,大殿中满是回音。
“不,皇上,我不是那个意思……”他不待慕笛解释,叫魏原将慕笛带回宫中。
慕笛挣扎开魏原的手,一下跪在大殿前,将发簪摘下,脱簪待罪。
郅非愣了一下,眼里闪过一丝心疼,很快便又恢复了冷若冰霜的表情,一甩手进的内殿去了。魏原要扶慕笛起来,慕笛不允,他瞧了瞧皇上,也没敢进去劝劝。
天上已飘起了小雨,听闻若是有人蒙冤,天公便会降雨为那人洗刷冤屈。
慕笛一动不动地跪在地上,珍珠拿伞跑了来,道:“小姐快起来吧,这地上多凉,当心身子。总归还有别的法子。”
“什么法子?”慕笛无奈地问道,珍珠低头不语。慕笛知道如果现在不逼郅非,那么下了死牢的人,不出三日就会被问斩,到那时就什么都来不及了。慕笛更知道不管成与不成,慕笛和郅非,这辈子,终究不可能再和好如初了。
雨越下越大,外加朔风助力,一把纸伞根本挡不住。珍珠要用身子给慕笛挡雨,却也不济事。
魏原看着心疼,过来要搀慕笛,道:“您快起来吧,这尊贵的身子哪经得起这么折腾啊。皇上现在在气头上,您要真是病了,那皇上肯定追悔莫及。您就是心疼心疼皇上,也别折腾自己了。”
他?他还会心疼慕笛吗,以前他舍不得慕笛累着一点,伤着一点,如今却是连想要怜惜她的心都没有了。
夜更深了,阵阵寒意要刮透慕笛的衣襟,慕笛渐渐觉得有些支持不住。坚持中,那身着黑衣的人总算是走了出来,慕笛只觉一阵天旋地转,便什么也看不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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迷糊中,只听得人声嘈杂,有来回走动的声音,有拧湿巾的声音,有茶碗盖碰撞的声音。
只听一人焦急地问道:“为何一直高烧不退?”
稍远处有人答道:“回皇上,皇后娘娘她淋雨受寒,又加急火攻心,引起烧热。还有娘娘多年操劳,气结于内,身体底子本就不好。平时看着没事,可一旦病了,便病势缠绵,不易好转。”
“那皇后到底什么时候能醒来?”
底下一片沉默,又听那人道:“朕在问你话。”
一个哆哆嗦嗦的声音答道:“微臣尽力,微臣尽力。”
慕笛只觉得身子沉重,好像小时候在府中不小心从树上摔下来,也是在床上高烧不退。那时,孟行和郅非都常常来看慕笛,琉璃也还在慕笛身边。孟行常常帮慕笛补拉下的功课,郅非则想尽一切办法给慕笛解闷。
若他们两个都不来慕笛就独自一人对着窗户发呆,忽然那扇窗户仿佛会动似的,轻轻摇晃倒映出身着红色婚服的郅非,可他的胸口却在滴滴答答地流血,脸色苍白要倒下去,慕笛忙上前要扶住他。双手一挣,却是被什么人握着,挣脱不了。
耳畔有个人轻轻唤慕笛:“慕笛,慕笛?我在这儿。”慕笛想要回答,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浑身滚烫,慕笛只能难受地动动身子。
那扇窗户依旧摇晃着,却是映出了孟行和周王妃在种满相思草的窗前,进行着最后的诉说,从那以后,他们便成了夫妇了。
慕笛看着孟行的身影越来越模糊,张口要叫,那双握着慕笛的手突然一震,要抽走,慕笛连忙反握住,说道:“不要走,不要走。”只听那人轻叹一声,又握了回来。
不知道昏迷了多久,再次睁开眼的时候天还是黑的。慕笛懒懒地动了动身子,见珍珠坐在椅子上打着盹,便轻轻唤她。她迷蒙地睁开眼,见是慕笛醒了,一下子扑过来,眼中似是还有残留的泪花。
“娘娘,你终于醒了。好叫奴婢担心啊。”
“我昏迷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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