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
她拿了换洗衣物,去浴室冲了澡,用手抹去镜子上的雾水,看着镜子中形容枯槁,面色憔悴的那张脸,还是自己的吗?
这个样子,如何再见他?
她仔细地给自己化了妆,将头发吹干,高高束起,挑了件素色的套装,整装完毕,对着镜子笑了一下。还好,不算糟糕。
她开了停在车库里的那辆路虎,今天运气格外的好,竟然没有一个红灯,到事务所只用了二十分钟,比平时节省了一半时间。
她要比谁都用力的生活。
刷了卡进入事务所,小姑娘们看到她都低下头去,默不作声。她装作没有看见,径直走向自己的办公室。也不过两个多月没来而已,一开门潮湿的霉味扑面而来,办公桌上落了一层灰,花瓶里的马蹄莲早已枯萎,还有那只,黑玫瑰……她愣愣地看着它,心上一阵绞痛。
拉开百页的帘子,突然一室明亮。她去洗了抹布,将桌上的灰一点一点拭去,把枯萎的花丢掉,在扔那一只黑玫瑰的时候,她有些不忍,但生活不就是好的和坏的并存,把坏掉的那部分剜去,才能长出新的么?
全部打扫干净之后,张映莹敲门进来,面露难色:“对不起,头儿,以为你不会回来了,就没有打扫。”
“没事,我也需要运动了。”宋芷对她粲然一笑。
“那个案子你还查吗?我找到重要证人了。”
宋芷一愣,随即笑起来,“你带给我看看吧,有劳你了,还惦记着。”
张映莹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带上门出去了。
她掸去桌上一叠商业票据上的薄灰,将它们一一收好,这些当初被当做别人的罪证,如今反倒派上了用场。
原本以为只是一桩行政赔偿的案子,没想到自己却成了政治斗争的枪口……而现在,她看着那个黑洞洞的枪口,正对着自己。
自从学长介入以来,那面纱背后的脸庞,越来越清晰,那是一张她熟悉的脸,但是在黑暗处隐藏着的那个人,意欲何为?
屋子里沉闷的低气压压迫得她喘不过气来,她打开窗户,临窗而立,风呼啸着灌进来,这是城市的顶端,底下的车水马龙汇成尘世里最黑暗的涌流,她望着,眼看着那张血盆大口正一点点向上,快要吞噬这明亮的天际,那骇人的力量吸得她无法动弹,门在身后被打开,穿堂而过的风,掀起桌上散落的文件,进来的那人迅速将门关上了,白色的纸张又纷纷落回桌面上。
“你想好了吗?”
“嗯,开始吧。”
她还是没有动,任凭风拍打着脸颊,她听到椅子拖动的声音。
他坐下来,给自己斟了杯茶。
“她不过是一枚棋子,至于背后的那个人,或许你需要等一个人。”
她的心被紧紧攥住,一定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一定不是。
“我知道了,如果……”她深吸一口气,但最终还是没能说出口。
“放宽心吧,有没有如果,交给命运,我们尽自己最大的努力。”
“谢谢”她关上窗,转过身来,对他微笑。
曾灏倡走过来,轻拍她的肩膀,打算安静地走出去,却碰巧看到她桌子上的手机响了,他递给她的时候,看到上面印着傅闻天三个字,待她接过手机,他便出门了。
她急切地划过接听键。
“今晚你八点以后过来吧,先去16楼的护士值班室,给你准备了衣服,换好之后通知我。”
“好”她将他的话一字一句记在心里,不敢有半点差池。
时间一分一秒地走着,她不时抬手看表,离夜晚的到来还有多久……她知道这样的冒险稍有不慎,便会落人把柄,但是,他躺了多久了,他在等她。
她必须在计划开始之前,见他一面,只一面就好。
时针指向六点,磨砂玻璃外的人影绰绰,同事们下班了,她看着他们一个个离开,然后外面重归于静。林乔打电话来问她去了哪里,她随便敷衍几句便出了门。
地下车库的顶头有人在监视着她,她一直都知道。她在家一个多月未出过门,她透过窗子发现那辆车一直守在她家楼下,今天她开了车来上班,它一路尾随至事务所。
她将车开至雨湖,和陆叔打了招呼,便从隐秘的小道穿过出了后门,门口候着一辆车,她打开车门上去。
从城西到城东,她跨越了大半个城。站在地下停车场的电梯门前,她有些踌躇,“叮”地一声,门打开了,她不再犹豫地进了电梯。
从16楼开始便是医院的vip病房,过道是绵软的地毯,走在上面无声无息,整个廊内没什么人,十分安静。
led灯上红色的时间,幽暗的红色的光一圈照在墙上,有些诡异,值班的护士并不在岗,她快速穿过走廊,推开最里间的门。
换好护士服,戴好口罩,推车上放着些药物,她看到病例卡上写着迟然的名字,心里一酸。
17层到了,她推着车,走到他的病房门前,轻轻扣了几下,开门的是傅闻天,他领着她穿过会客厅。
宋芷的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一颗一颗顺着脸颊落下,没入柔软的毯子,不见踪迹。他就躺在那里,那样安静,再也不会对她说话,看着她笑,用力地抱住她……
“今晚大部分娱记被我支开了,你时间有限。”傅闻天拍了拍她,带上门出去了。
她看着呼吸机上触目的红色线条,看着他身上插满了管子,难掩悲恸,哭得整个人都抽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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