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的一生幸福罢,幸不幸福也只有两个当事人知道,最终选择权应当是个人,而不是父母之约,媒妁之言。
如果没有勇气去挣脱束缚,那么于我而言,宁愿孤独终老,也不去祸害他人的一生。
最后的最后,结局是我又多得罪了一个长辈,从来没有觉得我是那样又莽撞又聪明,可我不会后悔我所说的,那一句“不管是出于什么原因,您是我见过的惟一一个儿子昏迷不醒一两个月,只来探望过两次的父亲”就那样在僵局中平静的蹦了出来。
那一句话,在一个父亲听来也许是五味杂陈的,但在我看来只是陈述客观现实而已,只是我还是敏锐地捕捉到眼前本来挺着一脸威严的人,脸渐渐黑了下去,然后愤愤地看了我一眼,又一言不发的转身离开,甚至连他儿子的病房都未踏进。
那背影充斥着冷漠,我不愿去品读。
爱,也许是廉价的,如果表达的方式错误。
如今再次见到庭生的父亲,我依旧如上次般敬重地喊一声“伯父”,他淡淡的投来一瞥走过,凉凉的风拂过,我心底藏着的感情却仿佛捂得更热烈了些。
都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看来这句话说得是对的,因为连我这局外人都感到了病房里他们一家人的暗潮汹涌。
那病床不远处而立的中年男人,依旧散发着强烈的气场,强装的严肃却在病床上儿子的一声“父亲”的尊称中,散发的冷漠被投进的凉风静静敲碎,我看着他有些佝偻的背影,花白的两鬓忽然有些心疼起来,是站在一个女儿的角度看起早贪黑辛劳的父亲伴着漆黑的夜终于归来的那种心疼。
我们这一生,多愿可以少些目送身边至亲的人的背影渐渐远去。也许也并非所想表达的爱都是可以呼之欲出的罢,有些人,在岁月中寻觅良久终于懂得爱,却放不开口去告诉。
庭生说,他与他的父亲其实没什么感情,尽管从小就一起生活,但是他的父亲却很少陪伴他的童年,他甚至难得见到他时都不能够同别的孩子般欣喜的脱口而出一声“爸爸”,而是叫一声“父亲”,只是因为他的父亲生意真的太忙太忙,久而久之,连连接父子之间最亲密的两个字也如同渐渐燃烧殆尽的红烛,鲜艳与洋溢热情的爱都消逝在黑夜里。
他的父母本也是为人所称赞的佳偶,年轻时候的父亲一表人才,能力超群,一直奋斗想给他的妻儿更充足的物质幸福,事业蒸蒸日上,母亲温婉美丽,持家有道,世人眼中的沉浸在书香之中的贤淑女子,为爱甘愿在家静静守候忙碌的丈夫归来。
我探过他手里弹开的怀表,里面静静躺着的是他温和微笑的母亲的照片,那一颦一笑就如清风中的红菡萏,那温凉缓缓流淌进我的心底。
原来庭生的眉眼都更是像极了他的母亲,性格大概也出自母亲的脾性,谦谦君子,温暖如玉。
他一脸沉静地给我讲起他不愿提及的家,像是在将一个来自遥远星球的故事重温一遍,可眼里剥落的伤感却像一首悲戚的歌曲悄无声息地游荡在清冷的空气里。
我突然间后悔,为什么我要那么好奇?有时候,时光它早已掩埋好的秘密,本就不该在暴露出来,勾起回忆,徒增伤感。
可他低头抚平我因动静太大而乱乱的发梢,一腔空寂的声音伴着笑容消融在我晶亮的眼底。他说“灵芝,我想要说给你听”。
他的父亲母亲最终还是协议离婚了,也并非是他的母亲忍受不了独守空闺的寂寞,而是一场误解终将圆满的婚姻剪得支离破碎。
因为他常年在外的父亲一直怀疑那期盼了许久的女儿不是他的,也只是道听途说他的妻子产检时候身旁一直陪伴着一个男子,久筑的爱就此出现了裂痕,在不可缝补将就,后来的后来他的父亲离婚后不久终在娶,只是他的母亲终在离婚后抑郁寡欢,念着一双儿女撑了几年,也逃不过一场重病久久离去。
那时的他才十二岁,她的妹妹也才八岁,却像极了无父无母的孤儿,最大的仁慈是依旧生活在那个充满了母亲回忆的家里,只是因为父亲的不待见,他姓蓝,他的妹妹却随母姓姓顾。
庭生说,他的母亲特别喜爱栀子花,在等待丈夫归来的遥遥无期里,非但无怨无悔,洗手作羹汤,还养得一手园艺,极其喜爱在庭院里亲手栽种栀子花。
他说他的母亲对他的父亲所等待的爱,大概就如同那庭院中栽种的栀子花般罢,因知晓花开时他的爱人会归来,清冷月光中摇曳的一树都是温暖的星光。
蓝庭生,庭生二字,取自庭院栀子花开里绵生不绝的爱意,而后来的顾雨栀,则成了他的母亲对她的爱最好的怀念,只是终究夜来伴有风雨,打落那袅娜芬芳的白色花瓣。
一生的爱娉婷如花般被时光雕琢得美丽,也终究因为“不相信”披上了再也化不开的雨幕。
也也许是因为他的父亲认为终其一生想要守护的妻子突然间背叛了他们的爱情,践踏了他男性的尊严,对与他所爱的女子长得又极其相似的长子也渐渐冷漠疏远起来,对次女更是蒙上了一层疙瘩。
幡然醒悟的后来,深深地愧疚却非但没有化解亲人之间的隔阂,一个作为父亲,作为丈夫的尊严更是将沟通摈弃,以新欢,以忙碌麻木自我过错,只是圆满的幸福终究再也回不到原点,他的弥补,也只是物质的供给。
可大学时候的蓝庭生,过得是那么凄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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