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这就去厢房取。”说着,急急去了。
“我不冷。”白云暖从母亲手里抽回自己的手,使劲搓了搓,淘气道:“摩擦生热,我搓搓几下就比那暖手炉热了。”
“你呀!”白姜氏又是怜惜又是宠溺地用手指点了下白云暖的额头。
白玉书笑着摇了摇头。
遂上了楼去。
前殿二楼正好可观广场上的全景。坐在二楼的位置上看戏,是再好不过的事情。
“惠泽大师想得周到,这里既可以让阿暖看热闹,又可以不抛头露面,损了女儿家的体统。”白玉书一边品茶一边对母女二人道。
“我们多年未在凌云寺留宿,惠泽大师也算有心了。”白姜氏附和。
“这茶倒是甘冽,和素日咱们家里喝的铁观音味道不太一样啊!”白玉书仔细品着茶盅里的茶。但见杯中茶水微微泛黄,尘俗尽去,泡茶的也不是平日里用的茶叶,而是茶芽,形状似针,色白如银,芽芽挺立,蔚为奇观。
“这茶倒是新奇,从前从未喝过呢!”白姜氏道。
白云暖盈盈一笑,“这茶和铁观音一样,也产自福建,但是铁观音是红茶,这茶却属白茶。清肝养肺,益气养阴,还有个好听的名字叫白毫银针,十分珍贵,只是母亲你胃寒,还是少饮得好。”
白云暖如此说,真娘忙去同小沙弥讨暖胃的红茶来。
白姜氏换了茶,对白玉书含笑道:“没想到阿暖见多识广。”
“母亲谬赞,女儿不过是看了陆羽的《茶经》,现学现卖罢了。”
“哦?父亲只以为你一天到晚闹闹腾腾,不学无术的,什么时候竟然连《茶经》也看了。”白玉书甚是欣喜。
白云暖心里苦笑了一下,这一世是没有闲暇去看的,前世,她一个被丈夫冷落的病痨子倒是有大把读书的时光。
心砚已送了暖手炉来,白云暖接在手里焐着。
楼下,广场上,戏早已开台。
这戏班是洛县有名的锦绣班,章家大少爷章乃春是他们的长期金主。戏班有几个唱小旦的相公人才出众,尤以琴官最优秀。
依着前世的记忆,白云暖嫁入章家后,章乃春去凌云寺还愿除了供奉香油钱之外,便是请戏班在凌云寺搭台唱戏,热闹热闹,想来这一次又是章家来凌云寺还愿来了。
白云暖坐在母亲身边,盯着楼下戏台上扮成杜丽娘,袅袅娜娜,聘聘婷婷,千回百转唱着《游园惊梦》的琴官时,心头突然灵光一闪。
陪父母坐着看了一会儿《牡丹亭》,白云暖便推说累了,起身和父亲母亲告辞,携了心砚下楼去。
白玉书看着白云暖的背影,微不可见地蹙了蹙眉头。
“到底还是小孩子。”白玉书和白姜氏说道。
白姜氏不以为然,继续看戏。
白云暖两手焐在暖手炉上,一路心事沉浮走回厢房去。
经过白振轩房外,听着哥哥琴声琤琮,更加打定了主意。
她一定不能让相爷见到哥哥,哥哥和相爷未曾谋面,便能帮哥哥躲过一劫。可是相爷从京都到凌云寺,路途迢迢,如果没有取悦他的好处,他又如何会照应白家?白家的劫数还是未能躲过。前世,父亲就是因为十万两聘礼才将自己许给章乃春的,如果白家不没落,父亲便也不会见钱眼开。
回了厢房,白云暖坐到锦杌上,将暖手炉搁于膝上,用两手使劲焐着,想用手心的暖使劲驱逐心底里的畏惧和凉意。
“小姐有心事?”心砚贴心地凑上前来。
白云暖盯着心砚清秀的面容看了许久终于道:“心砚,能帮做一件事吗?”
“小姐只管吩咐就是。”心砚奇怪地看着她家小姐,小姐这是怎么了?主子吩咐奴才办事,不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吗?
“这件事需得瞒着任何人,你知我知,天知地知。”
心砚重重地点了点头。
白云暖这才道:“你去戏台后面把章家大少爷请来,悄悄的,不能让老爷夫人发现,也不能叫其他任何人发现。”
心砚惊讶地瞪大了眼睛,小姐怎么要去请那坏名声的登徒子?有道是男人不坏,女人不爱,难道小姐适才见了那少爷一眼,便动了春心么?
这样想着,心砚慌忙点头又猛地摇头,一脸惊惶失色。
白云暖见心砚如此,便叹一口气:“你总是个胆小的。我自己去吧!”
“不要不要,小姐,我去我去。”心砚不及细想,还是去了。
看着心砚的背影,白云暖心下犹若油煎,真真是五味杂陈。心砚一旦请来了章乃春,便意味着自己和章乃春的孽缘怕是断不了了。
可是为了哥哥,为了白家,她必须这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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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砚一路忐忐忑忑到了寺院前殿,见二楼老爷夫人正在看戏,自己若贸然走到戏台下去,准会被发现,便踟蹰着,恰巧见一沙弥路过,便拉住了,福了福身子,行了礼。
那小沙弥忙双掌合十回礼:“施主何事?”
“我是白家的丫鬟,我家少爷想请章家大少爷去厢房一叙,我是女流之辈,不好出这寺门抛头露脸,还请小师傅代为相邀。”心砚想自己的这个说辞是合情合理的,既不损小姐清誉,又可打消小沙弥的疑虑,再加上自己哀恳的眼神,那小沙弥自然爽快答应着去了。
心砚见沙弥果从戏班后台请出了章乃春,便加快脚步,飞也似地回到东边园子门口等着。
不多时,章乃春并着跟班四儿,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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