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碰了一下,两人无意间对视了一会,他像是被傅展的眼神惊吓着了,眼神更沉,抓过一把硬币塞进塑料袋里,哗啦一声,猛地拉下了卷帘门。
“这……”
排了数十分钟,眼看胜利在望,店铺却毫无预警的关门,这感觉当然不好,排在前列的生气,排在中部的遗憾,排在队尾的迷茫中又不乏庆幸——还好损失的时间不多,议论纷纷中,他们逐渐向四周散去,李竺有点迷惑,“傅先生——?”
她的问号藏在语调里,傅展瞥了她一眼——店主刚才的表现有解释了,他的眼神锐利得就像是一根钉子,脸庞仿佛结了一层冰,李竺一直知道他是个厉害角色,但她没想到没有保护色的傅展会这么……骇人。就像是一只择人而噬的猛兽,亮出了獠牙,只凭脊背戒备的一低,就让整个大厅的温度都降了下来。
她倒退了一步,有些怕,但没失去理智。眼神扫视中,许多细节一一浮现:长廊里次第关门的店铺,步履匆匆,数目显著增多的本地人,困惑的外国人,登机口前窃窃私语,不断张望窗户,显然是登机时间已到,但却仍然没看见自己飞机的乘客……
“要出事了。”
几乎是和她心底浮现的警兆同一时间,傅展在她耳边低语,他的语气异常肯定,“可能有不好的事会发生。”
他牵住李竺的胳膊,“和我来。”
李竺同时说,“我们不能呆在这里。”
两人对了个眼色,彼此都有些愕然,没想到对方居然能如此镇定,但又很快恢复过来:很可能要出事了,不管出什么事,贵宾休息厅里的乘客都会是最显眼的目标,现在当然不能呆在这里。
危机来临,别的事无暇去想,李竺匆匆把随身行李收拾一下,和傅展前后脚快步低着头走出静谧的休息室,几个旅客从自己的电脑前抬起头,奇怪地看着他们,丝毫没意识到不对。李竺垂下眼避免一切对视,经过lcd的时候,她瞥了一眼屏幕:上面所有的航班,不知何时都已经翻成了delay。
要出事了。
她的心猛然一沉,扯扯傅展衣角示意他看,和他交换一个眼神:恐怖.袭击?政.变?叛变暴动?
接下来该怎么办?联系谁?现在是不是该从机场出去?
休息室里,有人升了个懒腰,沙发区不知谁说了俏皮话,低低的、体面的笑声浪潮蔓延开来,休息室外,旅客们说说笑笑,妈妈追赶着淘气的小孩,远处,有人像是无意推翻了行李箱,炒豆子一样清脆的撞击声响了起来。这声响没引起任何人的注意,但却让李竺和傅展同时一怔。
傅展一把抓住李竺的手,强硬地把她扯上前和他并行,他的手劲很大,但李竺丝毫没有抱怨,而是顺从地加快了脚步,几乎是本能地紧紧扣住了傅展的手指。
要出事了,要出事了,这是刚才起就一直在心里回响的感觉,而已经出事了,却是理智的判断。
——是的,尽管大多数人还没意识到,但,恐怕阿塔图尔克机场,乃至整个土耳其,都已经出大事了。
作者有话要说: 啊,每次休息回来开新文的感觉都是熟悉的,又新鲜又忐忑,恨不得一秒钟能看到好多好多的回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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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斯坦布尔(2)
土耳其伊斯坦布尔阿塔图尔克机场机场长廊
该怎么形容混乱的扩散?该怎么去形容一滴水是如何变成大海?一场暴风雨,总从水汽氤氲开始,它一定酝酿了很久,处处展现出暧昧的蛛丝马迹,可若从听到雷声算起,听风就是雨,那可就真是一瞬间的事。
首先是人,不知从什么地方钻出来、长出来冒出来的人,所有的航班信息变成delay之后不过五分钟,空旷的候机厅里一下就塞满了旅客,他们聚在一起焦虑地探听着,在大屏幕上查找着谈论着,在宽阔的候机楼里巡梭着、侦查着,像是被困在玻璃杯里的苍蝇,绝望地寻找着出路——看,最让人讨厌的一点是,国际机场本身就包含了隔绝内外的设计目的,而那些无所不在的标识里,可没有哪一条能告诉你,在迷宫一样的停机坪里,有哪条路能通往机场外头。
“——”
小孩儿哭了起来,这哭声当然此起彼伏,人们开始慌张了,但理智依然还在,一个显著的证据就是洗手间内并没有太多人进来躲藏:是有点可悲,这诚然是十分蹩脚的藏身处,但,面对现实,这可是在机场,除了洗手间以外,没有更好的藏身地了。
“应该是政变。”
傅展回身张望了一下,转身把故障检修牌摆好,小心地避开地面上淌着的水洼,走到设备间前查看了一下情况:李竺已经把矿泉水和饼干在行李箱上码好了,现在正收拾着设备间内的杂物,拾掇出足以容纳两个人的空间。“难以想象任何恐.怖袭击的节奏会有这么缓慢——恐袭的话,在航班改消息前早就该爆炸了,枪声也不至于只响几下。当然更难以想象的是,这么多本地人都能在恐.怖袭击发动以前收到消息,而情报人员却一无所知,从种种迹象判断,这应该是一次由下而上,酝酿许久,富有土耳其特色的传统军事政变。”
他的语气很温和,似乎意在安慰她,李竺有点想笑,这番话好像更适合在大学课堂上讲。但她也不得不佩服傅展的镇定——在一开始短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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