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答完后,许久未再说话。方雯难得地动了一下恻隐之心,她掂量一下语气,尽可能用诚恳的语气说:“别担心,会好起来的。钱不够,再找我。”
“谢谢。”
9
薛一颜离开北章这件事没有对乐团任何人提起,还是魏禾率先发现薛一颜几天没来,休息途中问椎香:“嫂子这几天怎么没来?”
椎香看向薛一颜常坐的位置,他似乎刚发现薛一颜不在。
皮皮看了一眼椎香,接话道:“她回老家了。”
魏禾疑问:“什么时候的事啊?”
“我也不知道具体是哪天,应该是上礼拜四,她说她和雯姐交代过了,就……”看到椎香神情一动,皮皮停下话头,没有继续说。
魏禾长长地“哦”了一声,一脸古怪地看向椎香:“你媳妇儿不见了这么多天,你都没发现啊?”
椎香没接话,一旁的毕可因却朝魏禾嗤了一声:“你管那么宽?”
魏禾不忿道:“是你管得太宽吧!”
两人开始拌嘴。皮皮一直看着椎香,见椎香朝自己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往外走。
皮皮跟着椎香来到练习室外。
“给她打个电话。”椎香道。
皮皮眨了眨眼,心思回转了一阵:“给薛一颜吗?”
椎香没说话,就看着他。
皮皮赶紧低头掏手机拨了薛一颜的号码。打了半天,对方没接,皮皮把手机递到椎香面前,委屈道:“没人接。”
椎香身子靠着墙,淡淡道:“再打。”
皮皮照做。
这回终于打通了。
电话一通,皮皮的手机被椎香直接拿了过去。
“喂。”知道是皮皮,薛一颜先开了口,“有什么事吗?”
“你在豫安?”
这个声音令薛一颜有些意外,她愣了愣,回了个“嗯”字。
“去做什么?”
“私事。”
椎香那边一时没了声音。薛一颜拿不准他打电话来的目的,想当然地问:“是北章那边发生什么事了吗?”
“没事。”椎香语气简略,“先挂了。”
薛一颜耳边的手机里立刻传出嘟嘟声。
这通电话,薛一颜是在医院的天台接的。南方的四月天湿气还很重,她站的地方很冷,这让她感到清醒。
从天台的方向可以远观这座小城,薛一颜在这座城市住了十七年,明明不长,却仿佛人生中所有的悲欢离合都在这里上演过。薛一颜一直很怕回豫安,待在这里,总让她感觉自己很老,很枯槁,这是个会把她所有能量抽干的城市。
如果不是因为奶奶,或许她会选择永远不再踏进这里。
故土对于有些人而言,记载的不只是幸福,还有苦痛、不堪和弱小的自己。
两天后,薛一颜在加护病房告别了无法和她说再见的奶奶,搭火车回了北章。
自己这些年攒的钱,还有方雯给她预支的钱,全拿去交了手术费和住院费。薛一颜再次变得身无分文。
她不敢向方雯预支更多的钱,因为不知道下一次奶奶再被推进急救室,她还有没有后路。
薛一颜没有去廊山,而是去了自己租的小屋。以为屋子会被疯狂粉丝破坏得不成样子,没想到看起来竟然安好。门口破败的信箱里塞了很多信,薛一颜走过去,在信箱前犹豫很久,最终把它们带进门。
和crab一起待了一个多月,始终有种活在云端的感觉,薛一颜不是那种会沉浸其中的人,她清楚地知道自己今后要过的生活是怎样的。
无非是在这个城市继续挣扎,为了保持自己心中的原则,顽固地抵抗那些危险的诱惑。
其实,她最近有些迷惑。
r2无法抵挡的诱惑
1
薛一颜坐下午的火车到北章,方雯亲自去火车站接她。
驱车到了小巷的一间川菜馆,停好车后,方雯微微低头,透过车窗向薛一颜介绍:“就是这儿。”
薛一颜看了一眼店招牌——亮堂。
方雯显然是常客,直接被服务员领着进了包间。薛一颜跟在她身后,看着她的背影,再一次直观地认识到,方雯是个很优雅很有风韵的女人。
包间很小,装饰得特别古朴,薛一颜过去在北章市吃过许多馆子,倒是不知道,在这座浮华的大城市,还藏着这种雅趣的地方——像椎香廊山的别墅一样,有钱人好像活在另一个平行世界。
方雯笑着招呼她坐下,将设计别致的菜单递给她:“想吃什么点什么,这家店基本没有不好吃的菜。”
薛一颜伸手接过,菜单上菜品的金额证实了她心中的感受,她强自抹去复杂心绪,问:“雯姐是哪里人?”
“我是四川人。”
“果然呢。”
方雯笑了,随手放下手包:“骗你的,这都信。还是太单纯。”
薛一颜摇摇头,低头看菜单。方雯给她推荐了几道菜,服务员下好单后,给两人倒了茶便离开了。
包间的灯光很昏暗,方雯反复打量薛一颜,一口茶入肚后,她终于问:“你奶奶怎么样?”
薛一颜的脸上看不出什么变化,她说:“过了危险期。”
方雯掂量了一下即将开口的话,含蓄表达:“听说你奶奶的身体已经……”
薛一颜低下头去,方雯因而止住接下来的话,道:“我是说,你为什么还要这么辛苦地坚持……我没有其他意思。”
“我知道。”薛一颜低着头,咬字很清楚,“你想知道我为什么不放她走。”
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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