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还怕他失控,大想拐弯抹角提醒他对这种性质恶劣的绑架案要有心理准备。现在看来,反倒是常鸣暗里劝他们替他想开些。
以为常鸣说完了,正想着如何接话才能把冲击减到最低,岂知常鸣又低声说了一句,耷拉着脑袋更像是在自顾自祷告一般。
“如果她能平安回来,让我再断一条腿也行。”
人在要看到尽头的时候才会回头审思过往,如果能重新再来,他一定不会再与她怄气,抓紧每一分钟疼惜她。
“——别说这浑话!”王琢郁气上脸,重重拍了拍他后背,“你俩都能好好的,你们还欠我们喜酒和满月酒呢。”
谢雨柏也忙附和道:“对对对,我红包都给准备好了呢,你可别让我等发霉。人民币贬值那么快,她一回来你就赶紧点,钻戒玫瑰先准备好,必要时单膝下跪,需要我们配合的时候吱一声——”
越扯越远,王琢胳膊肘撞了撞他侧腰,谢雨柏赶紧转换话题——他从钱包里掏出一张卡塞常鸣手里,说:“鸣子,里面有两百万,你先拿着,不够我再拨过去。密码改成你生日了。”
常鸣抬头,眼神艰涩。
“你可别哭啊,要哭等你媳妇回来你抱着她哭去,我可万万承受不起。”谢雨柏边说边摆手,王琢冲他肯定地点点头。
“过几天我一定还给你。”亲兄弟明算账,常鸣也不想让金钱割裂他们的关系。
接下去的三天不到时间,刑警队一边暗里排查附近租房,以期能找到封泽的蛛丝马迹,最好在交易时间之前将他缉拿归案。但此人已逍遥一月不知所终,其反侦察能力可见一斑,希望再次落空。
负责人提出用道具钞票当赎金的想法,真□□票参半,开始被常鸣强烈反对,他担心封泽太狡猾,如果识破,怕是要激怒他,反倒落得人财两空。
“不行的,对方狡猾是肯定的,常先生,我知道你救人心切,但如果这二十万美元不幸落到对方手里,我们一样要负责任帮你找回了,到时损失更大。”负责人说,“而且到时候对方急着提钱,不会每张钱币都会一一检查。我们有很大的胜算。”
蔡堂燕能平安归来已是概率问题,常鸣不愿再拿冒险打折扣,两厢胶着,互不相让。最后时间紧迫,连王琢和谢雨柏也被做了思想工作来说服他,常鸣以一人之力难以操控大局,只得同意,配合他们工作。
三天后的晚上九点,澜港码头浸入阵雨后的湿滑里,渔船已经泊岸,一片只有浪潮声音的寂静里鱼腥味愈发浓重。
常鸣一手拄拐,一手拎着一只行李袋,嗒嗒地靠近码头尽头。
那里立着一个粗大的黑影,咋一看像只有一人,实际两人黏在一起,也互不相分。
借着远处立柱灯微弱的光,可以看见封泽拦腰抱着蔡堂燕,匕首夹在她脖子上,也许是手脚被缚,蔡堂燕双手交叉垂在小腹,之间搭了一块布,看起来规规矩矩。如果把匕首收起,没准旁人以为这两人是你侬我侬的情侣。
“燕子!”常鸣忍不住先叫她一声,没有回应,夜色太浓看不清她神情,不知道这两天她过的是何种日子。
“闭嘴!”封泽不耐,匕首比划一番,“再乱叫我刀子就不长眼了,我要的东西带了么?”
常鸣没有正面回答,只说:“封泽你别乱来,你要的东西我都带来了,但我得知道她是不是安然无恙。”
封泽的匕首磨动似的迅速拉扯两下,可能受到惊吓,可能是受伤,蔡堂燕发出微弱的呻-吟。
“你别动她——!”
回应常鸣紧张的是封泽肆无忌惮的笑声。
“把东西丢过来,后退十米!”
常鸣还在观察蔡堂燕的状况,封泽又爆喝,“叫你扔过来后退,没听到吗?不想要她的命了是不是!那正好啊,我让她给我陪葬——”
“你冷静点,我是来和你谈判交易的,我们是互相依存的合作关系,懂吗?我不是来逼你的。”
“少废话!包丢过来,人往后退——”
“好——”
常鸣稍微俯身,把行李袋精准地扔在封泽脚前一米处,让退到十米外。
封泽推着蔡堂燕前行几步,压着她一块蹲下来,边用胳膊夹着她边拉开拉链,他先检查了最顶上的护照,名字陌生,照片相似,仿造程度几乎以假乱真。
又开始扒拉上面几沓纸币,翻书一样哗啦啦地过。
常鸣脊背沁出凉汗,庆幸最上面几沓是货真价实的钞票。
封泽忽然命令蔡堂燕提起,他拉着她站起,然后几乎是夺过行李袋,出其不意地甩向海里——行李袋没有落海,而是准确无误地掉到一艘快艇上。
常鸣他们设想封泽的交通工具,如果场地未变,船是最有效也是逃跑工具,但他们没料到竟然能是一艘快艇,之前猜测顶多以为是渔船。
事情只发生在眨眼的一瞬。
封泽拽着蔡堂燕一块往快艇方向退,将她作挡箭牌。也不知是故意还是失误,两人跨过快艇与码头间小小的缝隙时,蔡堂燕宛若无骨似的滑进那道缝隙里,只剩咘咚落水声。
“燕子——!”
“妈的——!”
封泽手脚麻利地捞开挂在墩子上的绳圈,飞快地发动快艇,随着突突声音喷出一道扫把状白色浪花,快艇射入无尽的黑暗里。
尖锐的警报声撕开了堪堪破裂的寂静。
一道细长的棍子被丢到一边,一个黑影一拐一瘸跑向刚才快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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