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年年“哦”了一声。
许梦旖再一次腾起挂电话的念头,忍了又忍,说:“可是我找不到他,要不我给你,你见到他的时候转交给他吧。”
苏年年这么聪明的人,早就猜到许梦旖是在找借口帮自己。“原无有”不就是原本没有的人吗。可是她长期以来对许梦旖有偏见,又担心许梦旖会抢走楚华,所以总是针对许梦旖。
两人隔着电话沉默良久。
苏年年忽然觉得好笑,明明是情敌,然而她们之间一次明牌的较量都没有过,于是说:“我在金苹果网吧,14号机。”
苏年年把楚华支开,关了电脑整理了一下妆容,好整以暇地等待许梦旖的出现。
半个小时后,许梦旖踩着高跟鞋噔噔噔地来了。
苏年年好歹也是个受尽万千宠爱的富家女,从小用的东西小到指甲刀都是名牌的,身上的衣服动辄上万。
但是在许梦旖的面前,她却感到了自己的“廉价”。许梦旖穿的是一件很朴实的杏色职业装套白衬衣,熨烫整洁。自己挣钱买衣服,穿的是一种叫“气质”的东西。在许梦旖的脸上,她看到了一种把人生掌握在自己手里的痛快感觉,许梦旖,是真真实实地活着的,而她只是一具被精装的腐朽活死人。
什么是“当头棒喝”,苏年年切实地感受到了。
许梦旖自然是准备了一番才来的,苏年年现在最需要的东西根本就不是什么资料,大学对于她来说也并不重要。苏年年这种人,一个强劲有力的对手,一个能激发她斗志的敌人,才是让她找到目标的真正治心的良药。
第二天,苏年年终于痛定思痛地离开缠绵三年的网吧。
她和楚华找了几家中介看房,最后在市区选定了一套,立刻就搬进去住了。但是无论楚华怎么劝她都不肯再回学校去上课,她说:“要我跟一群学弟学妹们一起上课?那显得我多没面子啊。”
她做了几份简历,把自己包装得天花乱坠,投到几个感兴趣的公司去,没想到还真有好几个都通知她面试了。
楚华说:“换身打扮吧,总不能穿着网纱透视装去面试。”
该准备什么样的衣服呢?苏年年回想起许梦旖的装扮,照着那样给自己购置了一套价格贵十倍的职业装,一穿上,人立刻就变得格外精神。
面试顺利通过了,苏年年兴奋地和楚华分享这个喜讯。同时,也告诉了他许梦旖帮自己找资料的事情。
苏年年躺在像模像样的家里,手里拿着庆祝用的红酒,她问身边的楚华:“你说,许梦旖她图什么?”
楚华冷冷一笑,对她问这样的问题表示不屑。
苏年年抗议地说:“哪有人做事不图目的的?我知道,在你心里她清高,她不是一般人,她是明月光,我是蚊子血嘛。哼,她这么做无非就是要你永远记得她的好,永远在心里想着她。”
楚华没答话,他回想起第一次和许梦旖牵着手回家的时候,他问她,为什么对他这么好,她只是笑着说对一个人好需要理由吗?
如果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好,是以对方对自己好为前提,那么永远也不会有人走出这第一步。如果一个人对另一个人好,是以对方的回报作为目的,那么这种好就不是好,而是债。
楚华没指望苏年年能对许梦旖表示一下感谢,她可能永远也不会懂真心这种东西。
但是他没想到苏年年把得寸进尺的功能发挥得淋漓尽致,她拿着楚华的手机给许梦旖发短信:梦旖妹妹,苏年年找到工作了,你有没有什么可以帮助和提点她的?
短信发出后一分钟,苏年年正等着许梦旖上钩,不想自己的手机却响了。
她接起来,是许梦旖。
许梦旖开门见山地说:“我手上有些刚入职时的资料,扔了怪可惜的,我一会e-给你。”
“呃……好。”
又是一阵沉默,苏年年想自己虽然不喜欢许梦旖,但是她的人脉似乎还是挺有价值的,于是说:“那个,有空一起吃个饭吧,我们俩,或者三个人都行。”
许梦旖在电话那头笑了,“不了,我最近在准备出国的事,两三天就要走,没时间。”
苏年年挂完电话以后,心里五味陈杂,好像自己是苦心经营的复仇者,最后却发现人家根本就没把自己当一回事。
在许梦旖看来,世界上最好的反击就是放下,你所追求的正是我所不齿的,你所在意的不过是我眼中云烟,你所得到的只因我穷尽一生所保护。
☆、第十一节
夏天来临,毕业季的校园里充满伤感,但也有人在毕业来临之前就已经离开了学校,他们有的知道自己的目标是什么并为之努力奋斗,有的是茫茫然待不下去走掉的。学校送走一批学子又迎来新的一批,所谓人生,就是这样源源不断地周而复始。
楚华找了份朝九晚五的工作,挣得不算多,但好歹是足够自力更生的。苏年年常常应酬到很晚,一身酒气地回家,楚华不得不给她换衣服擦洗扶她上床睡觉。而苏年年因为工作的寄托,和他之间的交流少了,矛盾也少了,日子就这么不温不火地过着。
楚华很少让自己有时间去思考这种人生的意义,因为那只会让他更加失望。偶尔,他会想起在公交车上遇见过一个老人,老人曾告诉他要珍惜许梦旖,但是他没有做到。
有一次,苏年年数着工资数嗨了,拍着楚华的肩膀说:“其实我知道你还是很喜欢许梦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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